晚上,廣聚園二樓雅間。
殷勤的小伙計一個接一個地往上端菜,杜雨霖指了指滿桌子的菜問張鴻偉,微笑著說:“張先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干嘛這么破費?哦,對了,這幾天忙,把重要事兒給忘了。”說著拿起旁邊的皮包從里邊拿出兩根金條放到張鴻偉面前。
張鴻偉指了指金條,問道:“杜處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次我能洗脫冤情,多虧張先生你多方斡旋,這是我表達的一份心意。”
張鴻偉哈哈大笑,“杜處長你不會以為我今天請你吃飯是為了向你討要好處的吧?”
杜雨霖笑了笑,說:“是也罷不是也罷,這是你應得的,你不用客氣。”
張鴻偉把兩根金條推還給杜雨霖,“杜先生,上次我說可以幫您調查趙力的事查了一半就沒了回音兒,還有在日本神戶的事,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你要是非要在意這次的事,那就算我還你一個半的人情了,咱們以后兩清了,怎么樣?”
杜雨霖想了想,說:“如果張先生這樣說,那就按您說的辦了,咱們兩清了。以后還有買賣咱們重新算賬。”說著把金條收到皮包內,接著問道:“我知道張先生事物繁忙,不會有時間找我閑聊的,你今天找我又是什么買賣?”
張鴻偉略沉吟了一下,“今天我找你來不是跟你談買賣,是跟你談談民族大義的事。”
杜雨霖眉梢一挑,看著張鴻偉,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張鴻偉繼續(xù)說:“這次我之所以能救得了你,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有人告訴了我是誰又為了什么事陷害你,所以我才能及時得做出反應。”
“這么說來,我要感謝的不止你一個人了?那個人是誰?”
“軍統(tǒng)北平站新任站長朱光華,是他找到我說起你的事。”
杜雨霖淡淡地笑了一下,“據我所知,這次陷害我的表面上是殷爾和,而實際的幕后黑手就是軍統(tǒng)的人,我說得沒錯吧?”
張鴻偉嘆息了一聲,說:“你說沒錯,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在幕后策劃的,不過他們也是不得己而為之。你也知道現在中日的戰(zhàn)局處在僵持階段,哪一方一旦有失,就可能造成無法估計的嚴重后果,誰也輸不起呀,而你手中的那幾張照片所起的作用是十分巨大的,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幾張照片可以左右中日戰(zhàn)局,甚至可以影響歷史的走向。”
“這么說,軍統(tǒng)這次之所以給我下套還是為了那幾張照片?”
“是的,他們想從你手里得到那幾張照片,非常急迫,可是他們知道你非常痛恨他們,不可能輕易把照片交給他們,所以他們才出此下策,我認為從民族大義上說,他們這么做是可以原諒的。現在大敵當前,我們該同仇敵愾,不能再搞窩里斗了。日本人為什么敢欺負到咱們中國人家門口來,不就是因為前些年中國各派軍閥同室操戈,連年無休止地內戰(zhàn),你打我,我打你,打來打去把整個國家給打弱了,把老百姓打窮了。你們?yōu)槭裁淳鸵稽c不汲取教訓呢?現在我們應該攜起手來共同面對我們共同的敵人,只有這樣才能把日本人趕出我們的國家。”
聽了這話,杜雨霖臉色一凜,冷笑道:“張先生,我不妨老實跟你說,這些軍統(tǒng)的人應該感謝日本人,如果不是日本人侵占了我們的國土,我早就端著一支捷克式機槍把他們全給突突了,根本不用費盡心力去找一個什么趙力,從這個角度說我還算得上一個合格的中國人吧?至于你說的什么‘攜起手來共同面對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就一個普通人,不摻和政治上的事兒,我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趙力!”停了一下,他又說:“既然軍統(tǒng)的人找到你,你可以幫我給他們捎個話,想要照片不是不可以,他們得把趙力送到我眼前由我處置,除此之外,沒的商量。”
杜雨霖說罷,猛地站起身,拿起皮包和外套向張鴻偉剛要往外走,走到門口他又站住了,對張鴻偉說:“對了,還有一句話麻煩你也告訴他們軍統(tǒng)的人,還有那個殷爾和,我現在不找他們算賬并不意味著我忘了,等日本人從中國的土地上走了,我和他們新賬老賬一起算”。
張鴻偉站起身,叫住杜雨霖,“杜先生,你稍等一下,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什么事,你說吧。”
“朱光華告訴我說日本的特務機關啟用了一個在中國潛伏了很多年,代號叫‘蝴蝶’的特工在你身邊活動,你要小心一些。”
杜雨霖冷冷地說了聲,“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說著開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