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國之后也是干這方面的工作嗎？”

“不是，我回國后干的工作跟清水君的差不多。”

“特工？”谷鐵衣看了清水一眼。

“差不多。”

谷鐵衣嘆息了一聲，“好好的一個機電工程師竟然干上了特工，真是可惜。杜先生，我很欣賞你，想跟你交個朋友，如何？

杜雨霖客氣地說：“豈敢，您是前輩，晚輩怎么能跟您……”

谷鐵衣笑著說道：“咱們中國有句俗話叫‘聞道不分先后，達者為師’，還有一句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對嗎？”

貞子端著一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著兩道菜，一道是紅燒河豚，另一道是一小缽筍片湯。貞子把兩道菜放在桌子當中。

谷鐵衣用手指了指：“嘗嘗，昨天，我的一個日本學生送來幾條活河豚，我讓他們按我們中國的作法做了一下，對了，還有這個筍片湯，相當地道的淮揚菜系的作法，杜先生，你都試試。”

杜雨霖兩個菜分別都嘗了一口，紅燒河豚鮮美無比自不必說，那道筍片湯表面上看十分普通，喝到嘴里卻有難以言喻的鮮味，十分美味。杜雨霖不由得贊許地點點頭，“不錯，真不錯。這湯……”

谷鐵衣擺了一下手，“杜先生，你再嘗嘗這個筍片。”

杜雨霖挾了一片筍片細細地嘗了一口，這筍片竟有一種松江鱸魚的鮮味。杜雨霖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谷鐵衣，“這筍片怎么有……”

谷鐵衣面有得色地說：“是不是有一種松江的四腮鱸魚的鮮味呀？”

杜雨霖點點頭。谷鐵衣笑道：“這道菜是我跟普陀寺的一位高僧學的，只可惜，我只學到五成水平，那位高僧做的這道筍片湯，人間難尋呀。”

“是不是這竹筍？”

谷鐵衣點了點頭，“這個竹筍是秘制方法制成的喲，概不外傳呀。”說著，谷鐵衣爽朗地大笑起來。

杜雨霖看了清水一眼，問道：“谷先生，您在日本有很多學生嗎？”

谷鐵衣看了杜雨霖，又看了清水一眼，笑著說：“我在日本的幾個大學當過客座教授，主要是講我的老本行，地質學，清水曾跟我學了一年，就成了我的學生了。”

杜雨霖看了清水一眼，說：“清水君，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你學過地質學呀？”

清水看了谷鐵衣一眼，“我只跟老師學了一點皮毛，不敢說學過。”

杜雨霖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葉茵平在一旁靜靜地聽他們說著話。谷鐵衣說：“葉小姐，別光聽我們說話呀，你也吃呀，不用客氣，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就行了，對了，晚上你們住在這兒吧，我朋友這里有很多住的地方。”

聽說要住在這兒，杜雨霖看了清水一眼。清水似乎也沒想到谷鐵衣會邀請他們住下，看了谷鐵衣一眼。

谷鐵衣看著清水說：“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像杜先生這樣有學識的年輕人了，想留他一宿跟他多談幾句，不行嗎？”

清水馬上站起身，鞠躬，“可以，老師。”

“你說可以不行，杜先生……和葉小姐同意才行，怎么樣杜先生，葉小姐，能不能留宿一夜呀？”

清水：杜先生，谷鐵衣老師雖說有一手高妙的料理手藝，可是他輕易是不下廚的，能嘗到他的手藝實在是難得呀，要不，我們就在這兒住一晚上吧，你們昨天晚上都沒睡好吧，我們也好好休息休息。

杜雨霖看了一眼葉茵平，葉茵平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杜雨霖說：“那就打擾谷先生了。”

谷鐵衣豪爽地說：“杜先生千萬別客氣，對了，我怎么一直叫你杜先生，你是子硯的丈夫，我應該可以叫你的名字，你也應該叫我姨夫才對，是吧？”

聽了這話，葉茵平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對谷鐵衣說：“谷先生，上次在重慶……是跟您開玩笑的，我和子硯沒有那種關系，只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同事，那么說她也是……特工？”

杜雨霖點點頭。

谷鐵衣又哈哈大笑，“想不到她那樣沒心沒肺的傻丫頭也能干特工。哦，對了，”他向侍立一旁的貞子招了招手，用濃重的關西腔日語吩咐道：“貞子，你去把那三個客房收拾出來。”

貞子鞠躬退下。

吃完晚飯，葉茵平在貞子的引領下上了樓。

谷鐵衣則邀請杜雨霖和自己下了幾盤圍棋，在下棋的時候看似隨意地跟杜雨霖聊了很多有關美國大型機械和采礦業的事情。

清水看了一會兒他們下棋，悄悄地離開了，就再也沒回來。

下了幾盤棋之后，杜雨霖向谷鐵衣道了晚安，也上了樓，在上樓的時候，他發現清水在二樓樓梯口站著，就問他，“還沒休息呀，清水君？”

清水指了指樓下，“哦，等一下我還要和谷老師談一些事情，你先睡吧。”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房間，你的房間在那中間的那個，右手邊的是我的房間，左手邊是葉小姐的，你不要走錯了。”

杜雨霖跟清水開了句玩笑，“放心，走錯了我也不會走進你的房間。”說著，走進中間的那個客房內。

杜雨霖走進自己的房間，發現自己的行李箱放在房間的中央，他打開行李箱想從里邊拿洗漱用具，卻很意外地發現行李箱內多了一本書——就是在火車上遇到了那個女工程師池田雅子看的那本德文版的《魔山。》

杜雨霖隨手翻了翻那本書，發現里面有一張信紙，上面潦草地寫滿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