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遍,我不是軍統的人。”
“你不是,那,那天在平漢鐵路俱樂部我親眼看見你向野村拓和邱君牧開槍,這你怎么解釋?”
“你親眼看見了?你又詐我。”
“我詐你?我問你,是誰給了你一把7.65毫米口徑勃朗寧M1910手槍讓日本人放了你,是我吧?我為什么要給你7.65毫米口徑,因為我親眼看見你當時你用的9毫米口徑的手槍野村拓和邱君牧開槍的,日本人正因為從你身上搜出來的手槍與打在他們倆人身上的子彈口徑不一致才放了你,這些都是事實吧?”
沈子硯一時有些語塞。
“你和野村拓和邱君牧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殺他們兩個人,結論只有一個你不是軍統就是共產黨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共產黨的人而是軍統的人呢?”
“很簡單,是軍統要保護他們的臥底‘章魚’才讓你殺他的。”
“我都讓你說糊涂了,你剛才說邱君牧是‘章魚’,現在又說軍統要保護他,既然軍統要保護他為什么還讓我去殺他?”
“這就是原因所在,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還不能確定邱君牧就是‘章魚’。你想,日本人到處在查‘章魚’,治安總署幾個局長都被抓了,而邱君牧等人被他日夜監視,邱君牧是不是有點慌,那他會怎么辦呢?他要告訴日本人他不是軍統臥底‘章魚’,可是這話不能由他嘴里說出來,得要讓軍統說。軍統也不能派個人到日本人跟前說邱君牧不是‘章魚’對吧?于是,他們想了個看似巧妙其實蠢不可及的辦法——派人刺殺邱君牧當然不是真殺而是假殺。”
“假殺?”
“是的,是假殺,可是他們面臨的問題是:如果一直非常職業的特工刺殺目標而目標未死就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那樣反而把事情搞糟了,怎么辦呢?最好的辦法就是派一個不職業的特工來執行這個任務,那樣的話就算刺殺沒有成功也可以解釋得通,不職業嘛。”
“你是在說我嗎?”
杜雨霖笑了一下,“你認為你是個職業的特工嗎?除了會放幾槍,你會什么?”
“那如果我沒有殺死目標,不就讓對方抓住了嗎?這不是白白損失了一個自己人?”
杜雨霖點點頭,“你的腦袋還不算太笨,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刺殺未成功之后,你一定會被抓,然后是被嚴刑拷問,嚴刑之下你一定會說出你的上級派你來刺殺邱君牧的任務。”
“我不會說的。”
“你一定會,那天我不過是那那個女匪首嚇了嚇你,你就崩潰了,要是真把那些方法用到你身上,不用幾下你就全招了。而你招出一切正是軍統想要的,他們就是要借你的嘴告訴日本人邱君牧不是‘章魚’。”
聽了杜雨霖的這番話,沈子硯有些呆了,半晌,她才吶吶地說:“那之后呢?”
“之后你就會因為刺殺政府高官而被判刑,接著會被槍斃,這也在軍統的計劃之內,因為除非他們自己說出來,否則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知道你是假殺。”
“你是說他們是把我當成一個犧牲品,是嗎?”
“是的,怎么樣,現在你承認你是軍統的人了吧?”
沈子硯無力地垂下了頭,點了點頭,接著又抬起頭,“可是就算是他們把我當成犧牲品也是因為形勢所迫,現在我已經知道這里是日本特務的聯絡點,我讓軍統知道也是不對的,最少我還是一個中國人。”
“你這話倒是沒錯,但是我問你,茂川知道你是軍統的人,萬克明知道你是軍統的人,這個什么夏嫂也應該知道你是軍統的人,可是你是軍統的人,她還讓我和你一起來執行任務,為什么?”
“我哪知道為什么?”
“很簡單,和軍統利用你的目的一樣,他們也是讓你當替死鬼,當然也包括我。”
“你?他們為什么也要把你當成替死鬼呢,你是個……”
“我是個替他們辦事的漢奸,對嗎?其實漢奸在他們的眼里和一個工具沒什么區別,他們從來就沒把漢奸放在眼里,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我們現在能做的事只有等,他們把我們騙來不會不利用我們,我現在等他們出招,我好見招拆招,反戈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