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全球總決賽落幕, 網絡上開始大面積群嘲——
【我大**十四億人,電競選手那么多, “優秀”的那么多, 卻打不過一個小小的棒子國。呵呵呵呵呵。】
【NDE果真是我LPL的兵工廠, 真LPL,千萬別出去。】
【LEF最后一場0:3, 真的……我上我也行。】
【不吹不捧,MOE神線上單殺大魔王兩次, 個人能力絕對沒問題。】
【哈哈哈哈但不好意思這是個團隊游戲啊親。】
……
與之相對的,LPL的各個戰隊都陷入了低迷期, 緊接著又開始爆炸性的轉會期,各家電競俱樂部大量引進韓援, 那架勢堪比大媽們搶購商場里的優惠商品——
LCK戰隊的那誰那誰高薪挖過來,教練、分析師OK全都來, 給你們N倍的年薪, 待遇頂級……
這種引進韓援的大風潮卻沒影響到IZE。
王老板大概是被之前的韓國中單傷透了心,對待這種風潮穩如泰山,只讓他們幾個好好加油,春季賽努力進入八強。
唯獨對加工資的事閉口不談,在電話里笑呵呵道:等過年給大家發紅包。
陳茉無奈地掛下電話, 好半天才驚覺, 這么快就要過年了?
上次的事情鬧成那樣,家里也沒再給她忙著介紹對象,消停許多。
而IZE這邊, 幾個男孩完全沒注意到要過年了,同往日一般拼命。
特別是江皓,常常一通宵一通宵待在訓練室,哪天沒有黑眼圈倒顯得不正常了。
陳茉此刻站在訓練室門口,雙臂抱著胸,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上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江皓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陳茉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男孩子生氣的方式就是對著干——陳茉叫他過來吃飯,他偏偏去廁所抽煙;陳茉讓他去樓上睡覺休息,他偏偏就要在訓練室熬夜;陳茉跟他說了最近不要練這個英雄,他偏偏就要打上百場……
幼稚得很,也別扭得很。
凌晨兩點,陳茉睡不著,鬼神時差地下樓,往訓練室走去。
果然房間只有他一個人,沒有開空調,溫度很低,窗戶上還有凝結而成的冰花。
室內出奇安靜,只能聽見鍵盤噼里啪啦和鼠標點來點去的聲音。
男孩子穿了件黑色羽絨服,寬寬松松的,下面還是那條破洞牛仔褲,也不怕冷。
他靠在寬大的電競椅上,指間夾了支煙。
應該是等待游戲間隙,他稍微側過身,伸手彈了彈煙灰,看到門口的陳茉時,江皓微微一頓。
電腦上的光映在他俊俏的小臉上,襯得一雙瞳仁烏黑烏黑,像窗外濃重的夜色。粉色頭發遮住眉骨,睫毛濃密,投下一道濃密陰影。
他將煙叼在嘴里,繼續打游戲。
——哼,就不睬你。
大混蛋小茉茉。
陳茉的目光在他凍得彤紅的手指上打了個轉兒,到底是有幾分心疼。
她轉身往廚房去,從冰箱里拿過袋純牛奶,剪開口子,倒進玻璃杯中,又在微波爐中加熱一分鐘。
江皓恰巧回頭,發現門口空空如也,暗罵一聲,不快地將煙頭在煙灰缸中摁滅。
他開的是練習模式,左手狂摁鍵盤,反復地在召喚師峽谷中使用巖雀的大招,特別暴躁。
沒過多久,一杯牛奶突然放在他的桌子上。
江皓愣住,抬眸看向陳茉,眼底有不敢置信。
她倚靠著電腦桌,瞥了一眼他的破洞牛仔褲,“不冷嗎?”
這是最近兩人說的第一句話——除了游戲。
男孩子干巴巴地說:“冷。”
“那為什么還穿這條褲子?”
“帥。”
陳茉:“……”
江皓其實是隨口說的,他冬**服不多,一直塞在行李箱中,估計都發霉了,也懶得拿出來洗。
陳茉應一聲,只把牛奶朝他那邊推了推。
“我不喝這玩意兒。”他悶悶地說。
她說: “一會兒就涼了。”
“那你趕緊喝。”
“阿皓。”陳茉無奈了,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他臉色很差,頭發亂七八糟,神色有幾分倦怠。
“你到底想怎么樣?”
男孩子聽到這話,垂眸思索幾秒,忽而伸展下手臂,不情不愿: “算了,喝就喝吧,不過…要你喂我。”
陳茉把牛奶端起來,放在他嘴邊。
江皓瞪她一眼,沒好氣說:“不是這么喂的!”
“張嘴。”陳茉說。
“誰要你這么喂的!!”
“張嘴。”她又重復一遍,身體往前傾了傾,玻璃杯壁擦到他的嘴唇。
甜甜的奶香味灌進他鼻子里,杯子上方還飄散著熱氣,在寒冷的冬夜里顯得格外誘人。
江皓沒忍住,喝了一大口。
他特別喜歡吃甜食,夏天基地冰箱里的那堆小布丁,幾乎都是被他一個人承包的。
江皓接過玻璃杯,見陳茉的小臉挨他極近,眼波如水,十分嫵媚,他心里又一動,伸手扣住她后腦勺,直接吻了上去。
陳茉睜大眼睛,想掙扎,但被他緊緊控制住。
牛奶甜膩膩的,從男孩柔軟的唇邊,一直涌進她的嘴唇。
他靈活的舌頭也不斷地游走,比前幾次熟練了許多,溫柔地吸吮著她的舌頭。
好半天,江皓才把她放開,兩人唇角扯出一道銀絲,“我是要你這么喂我!”
陳茉瞪他一眼,抽出張紙巾,擦掉唇邊的牛奶漬。男孩子得意洋洋,故意舔了下嘴唇,才拿起杯子慢慢喝。
陳茉說:“行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別練了,趕緊上樓休息。”
“不行,我最近必須得多練練。”
他將空杯子放到桌邊,坐直身子,神色正經許多,說:“茉茉,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過年我得請幾天假,回家一趟。”
“這個你不用請假的,過年幾天基地放假,Dan他們也要回去過年。”
陳茉想到前兩天幫他們訂的車票——好像只有愛妹一個人不回,要在基地里死守。
“你等著把地址給我,我這邊幫你訂票。”
江皓點點頭,伸手保證道:“年一過完我就回來,絕對不會手生。”
陳茉笑了笑,“沒關系的,好好放假,好好休息。”
兩人又聊了幾句,江皓堅決要再練會兒巖雀,讓她回去趕緊睡覺。
陳茉見勸不動他,只好上樓。
江皓望向她的纖細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看來,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至少是真的心疼自己。
但一想到過年,江皓又發愁起來,揉揉腦袋,低下頭,將額頭煩躁地貼著冰冷的桌面。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去年在青訓隊,隊員們為留下一個刻苦印象,爭取早日去一隊,基本上都不回去過年,江皓自然也不例外。
今年嚴峻的LPL春季賽就在眼前,手感這種東西特別需要保持,他真的是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可前兩天,他媽給他打了很久的電話,說他爸爸身體特不舒服,勒令他今年必須回來。
江皓一聽就驚了,反復問怎么回事兒,又把這陣子的存款都打了過去。
那邊全給退回來,只讓他速速回家。
**
江皓這一回家,竟然回了近一個月。
年后,陳茉在經受各種七大姑八大姨的摧殘之下,終于擺脫“被逼婚”的陰影,回到IZE基地。
隊員們個個紅光滿面,一副“新年新氣象”的模樣,開始跟別的戰隊約打練習賽。
唯獨江皓沒有蹤影。
陳茉打不通他電話,猜測他估計是換了當地的號碼,可微信QQ也一律消失。
她這邊時間有限,春季賽名單需要確認,卻始終聯系不到他本人。Tim跟阿藍也急躁地找了半天,表示全無音信。
這個人憑空消失了?
陳茉皺起眉,完全摸不清頭腦。
……
而另外一邊,江皓簡直快要爆炸了。
他心急火燎地回到家才知道,他爸壓根什么事兒都沒有,就是輕微咳嗽,估計是病毒性感冒。
然而,等他過完年要回去時,他爸媽堅決地把他攔下,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復讀班手續已經辦好了,沒有別的選擇,必須去念。
斷網、沒收手機、電腦、沒收錢包,這種政策簡直跟過去一模一樣。
不銹鋼防盜網、反鎖的防盜門……
是鐵了心不會讓他再離家第二次。
必須去高考。
而江皓只要一多說,他媽就直接抹淚給他看——坐在沙發上,頭上的白發觸目驚心,手里捧著一杯涼透了的茶,低聲哭泣。
江皓從父親那里了解到,上次他的不告而別,母親整整哭了一個月,想要報警,但又想到紙條上的“為了他別報警”,終究沒敢去報。
江皓這次是徹底無奈了,且不說窗上的不銹鋼防盜網結結實實,他也真狠不下那個心。
在某種意義上,江皓也能理解——父母都是小城市的普通工人,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兒子念大學。
而“電競”這種東西,完全就是天方夜譚嘛,距離他們太遠了。
就是謀害自己兒子的玩意兒,是網絡毒品。
這種水火不相容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某天。
江皓聽見客廳里傳來敲門聲,以及一個熟悉而禮貌的女聲:
“您好,是江先生家嗎?”
作者有話要說:以后更新時間22:22:22,這樣好酷。
愛你們,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