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大師布下法陣的時候曾說過:鈴鐺乃是招魂之物,致遠候的魂魄本就怨氣沖天,若是鈴鐺異響,事情定有變故。
眼下,妖風突然刮了進來,靈棚四周的鈴鐺“叮鈴”作響。
墨寒夜轉頭看去,致遠侯府其它院子里的樹木等并無異常。
而,只有靈棚四周,妖風肆虐。
整個靈棚,似乎也要被掀翻似的。
香火盆里燃燒的紙錢,隨著妖風翻飛起來,細小的火光在半空中飛舞,看起來令人膽戰心驚。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在場幾人紛紛瞪大了雙眼。
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只聽到“哐哐哐”的聲音響起。
這會子天色剛剛擦黑,因元真大師的叮囑,幾乎所有下人都閉門不出。整個致遠侯府內,安靜的如同深夜,沒有一絲聲音。
這突然的聲音,就像是敲擊在幾人心頭的警鐘似的。
墨言下意識護著墨寒夜與順和夫人,目光警惕的尋聲看去。
突然間,墨言神色一變,臉色緊繃起來,“主子,聲音是從靈棚里發出來的!”
“靈棚?”
順和夫人一驚,臉上神色也愈發驚恐,顫聲說道,“可是,可是靈棚里沒有任何人啊!也沒有任何東西,被風吹動!”
除了,靈棚四角的鈴鐺。
“叮鈴鈴”的響聲,夾雜著那沉重的“哐哐”聲,讓眾人心里沉甸甸的。
“莫非……”
墨言飛快的回頭,看了墨寒夜一眼,緩緩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主子,那聲音,正是從棺材里發出來的!”
棺材里,是秦海明的遺體。
甚至,遺體已經被燒焦。
如此一來,別無他物。
所以,若這聲音是從棺材里傳出來的……
那么,能發出這聲音的,怕也只可能是秦海明詐尸了!
“什么?!”
順和夫人不敢置信,下意識抓住了墨寒夜的衣袖,“夜兒……”
“母親,別怕。”
墨寒夜寬慰看了她一眼,隨后低聲喊道,“來人!送夫人回王府!”
秦海明是順和夫人的親哥哥,墨寒夜看在自家母親份上,親自為秦海明操持后事。
可今晚,竟是派人將順和夫人送回王府……
足以可見,今晚的事情怕是棘手!
兩道暗衛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帶著順和夫人越過房頂離開了。
順和夫人來不及叮囑墨寒夜當心,便已經被帶離了致遠侯府。
而秦蓉早在聽到這聲音響起時,就已經渾身顫抖,眼神驚恐的看向靈棚。
在聽到墨言的話后,更是瑟縮成了一團!
秦夫人倒是要冷靜一些,甚至眼中還閃爍著淚光,似乎還巴不得要見秦海明一眼……好好問問他,這一切是不是都是秦蓉做的。
“哐哐”的聲音愈發沉重,似乎還隱隱能聽到,釘著棺材蓋的鐵釘漸漸被拔起的聲音。
秦蓉顫抖的愈發厲害了,下意識去拉秦夫人的手臂。
似乎這樣,才能緩解自己心中的恐懼。
可秦夫人,不假思索的甩開了她的手,惡狠狠的瞪著她。
那眼神,似乎是在怒斥秦蓉:你這個忤逆不孝的孽障,別碰我!
秦蓉被秦夫人此時這眼神給嚇得渾身一僵,默默地縮回了手,往后退了幾步。
墨寒夜眼神冰冷,沉吟著對墨言吩咐,“不管棺材內是什么東西在作祟,立刻兵分兩路。派人去請元真大師回來,想必這會子他還在回圓陀寺的途中。”
“另,務必要阻止棺材中的東西破棺而出!”
墨言眼神微微一顫,握著佩劍的手更緊的捏了一下,手心似乎有些汗水。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立刻領命而去。
須臾,幾抹黑影便在夜色下,朝著圓陀寺的方向匆匆而去。
而墨言,親自帶著人,用千年玄鐵打造的鐵鏈,將棺材蓋與棺材死死地拴在了一起!
棺材里,“哐哐”敲擊棺材蓋的聲音已經停下。
緊接著,便傳來利器在棺材板上滑動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又一聲、怪異的吼叫聲。
棺材中被束縛著的,似乎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聽到這聲音,秦蓉腦海中,下意識的有了畫面:似乎是一雙長著尖長指甲的爪子,正在用力的撓著棺材板,硬生生要將棺材板給劃破似的!
她顫抖著,咽了咽口水,在心中哀求著:父親,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
可惜,為時晚矣。
秦海明不管是一具被燒焦的尸體,還是已經變成了其它什么兇猛怪物。
此時,都聽不見秦蓉心中的祈禱與哀求。
只是,老天爺有心要救她一命。
拂袖而去的元真大師,在暗衛的保護下,又神色匆匆的進了致遠侯府。
看到眼前這一幕,元真大師一把抓住一只鈴鐺,閉上雙眼似乎是在用心聆聽鈴鐺的聲音。
很快,他睜開眼,眼中劃過一抹犀利的光芒,“不好!”
元真大師當即閃開,從懷中掏出了桃木劍,只對墨寒夜道,“皇上!致遠候怨氣太重、如今已經化為一具兇尸!”
“兇尸?”
墨寒夜瞳孔一縮,只覺得頭皮發麻。
“不錯。”
元真大師麻利的吩咐墨言再次準備黑狗血等物,而后對墨寒夜解釋道,“所謂兇尸,便是因為怨氣深重而產生異變的兇猛之物,其可怕程度遠超怨尸!”
“兇尸的兇殘程度,難以想象。”
元真大師臉色凝重,眼神中閃爍著忌憚之色,“就連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兇尸!”
聞言,秦蓉更是腳下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她就指望著,元真大師能收服秦海明變成的兇尸了。
但眼下,就連元真大師也沒有幾分把握?!
墨言很快便將元真大師所需的東西拿來了,他開始做法。
與之前的法事不同,這一次元真大師竟是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將手指上的血涂抹在了桃木劍上。
桃木劍沾染了鮮血,立刻閃爍出一道金光,令人不由神色肅穆起來。
“你們先躲起來。”
元真大師轉頭對他們叮囑道。
墨寒夜也不矯情,知道此時哪怕他們沖上前,也不能為元真大師做點什么。便只點點頭,關切的叮囑元真大師,“大師務必要小心行事。”
墨寒夜帶著墨言與秦夫人進了一旁的院子。
秦蓉連忙也抬腳跟上去,卻聽元真大師突然開口,“秦小姐,還請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