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寧只吩咐李伯,讓他派人將祛瘀丸送來致遠侯府。
卻沒想到,李伯會親自送過來了。
見來人是李伯,在場之人皆是微微一愣。
李伯是楚王府的管家,更是當年跟在先皇身邊貼身伺候的宮人,因此深得先皇信任,在楚王府也有一席之地。
京城中人,不管身份是顯赫權貴,還是普通百姓,對李伯都會禮讓三分。
“老李,你怎么來了?”
順和夫人眼中也閃過一抹訝色,隨后問道,“寧兒可是派你來傳話?”
“夫人,娘娘派老奴來送東西給秦小姐。”
李伯不言茍笑,從懷中掏出一只瓷瓶遞了過去,“娘娘得知秦小姐受傷,心下關懷,因此特意吩咐老奴將這上好的祛瘀丸,送給秦小姐。”
他并未當著眾人的面兒,直說盛清寧得知秦蓉上吊自盡。
而是委婉的,用了“受傷”兩個字代替。
早在李伯進門時,秦蓉的眼睫毛就開始輕輕顫抖著。
她就怕,李伯是奉了盛清寧的命令,來對她怎樣。
誰知,卻聽說是來給她送藥的?
盛清寧這個賤人,竟是好心的給她送藥?!
絕對有鬼!
見秦蓉睫毛輕顫,分明根本就是醒著的,卻仍是強裝昏迷不醒。
李伯斂眉,收起眼中的波瀾,淡淡的對柳院正說道,“柳院正,我家娘娘說了。秦小姐若仍是昏迷不醒,讓柳院正只管給秦小姐扎針。”
“位置在太陽穴與人中,雙管齊下秦小姐定是會瞬間醒來!
“娘娘還說,秦小姐受了這傷可不是小事,不是涂抹藥膏就能解決的!”
李伯一板一眼,將盛清寧的原話告知,“秦小姐會有這么突然的舉動,定是心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心理疏導才是!”
“所以,務必要及時讓秦小姐醒轉。”
柳院正一聽,確有此理!
就連順和夫人與秦夫人,也都點點頭,表示贊同盛清寧的話。
否則這好端端的,秦蓉怎會說上吊就上吊?
畢竟秦蓉突然上吊自盡,是因為墨寒夜那賜婚的圣旨……
可她偷偷去找墨寒夜一事,順和夫人與秦夫人卻不知道的。
因此只以為,秦蓉突然要上吊自盡,定是心里藏著什么事兒,才會用這般極端的法子來解決。
于是,順和夫人毫不遲疑的說道,“既然寧兒都這樣說了,柳院正,即刻便動手吧!”
柳院正應了一聲,從藥箱里掏出銀針來。
而躺在床上的秦蓉,此時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了。
又是扎針?!
還是太陽穴與人中一起扎?!
確定不是要她的命么?!
就在她遲疑著是該直接醒來,還是被柳院正用針扎醒時,只感覺一陣風迎面襲來。
秦蓉下意識睜開了眼,卻見銀針已經近在咫尺!
原來,方才是柳院正正要給秦蓉扎針!
可秦蓉,卻是突然就醒來了。
眾人見她突然睜開了眼,皆是神色一變,臉色各異。
李伯率先開口,笑著說道,“看來我家娘娘的法子果真是極靈驗的!瞧瞧柳院正這銀針還未落在秦小姐臉上呢,秦小姐就已經先醒過來了!
他雖笑著,臉上的笑意卻是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秦蓉眼瞼輕輕顫抖了一下。
對上順和夫人充滿冷意的眼神,秦蓉只覺得心尖兒都在顫抖,連忙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
她臉色帶著幾分蒼白,氣息虛弱,“姑母,娘,我,我這是怎么了……”
“還裝呢?”
順和夫人倒是一語中的。
她沒管在場有幾人,直接沖秦蓉不客氣的斥責道,“秦蓉,今日柳院正在場,你還要玩這一套?”
看來,順和夫人也是看穿了,秦蓉在玩什么把戲。
柳院正頓時滿頭大汗。
順和夫人直接將鍋甩給了他,他又能怎么說?
柳院正略一思忖,干笑道,“既然秦小姐醒了,那微臣就告退了!
他覺得,自己還是走為上策。
今兒個,可是連平日里最為和善的順和夫人,都發怒了……可想而知,接下來的事兒,他這個外人還是不宜摻和的好。
于是,柳院正拎著藥箱,立刻溜之大吉。
秦蓉心虛的看了順和夫人一眼,立刻移開了目光,故意露出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紅痕,還有點點淤血。
“姑母,蓉兒,蓉兒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秦蓉打算繼續裝病來躲避順和夫人的質問,她緩緩伸出手,撐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姑母,我頭好痛,感覺就要炸開了。”
“炸開最好!
順和夫人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秦蓉臉色愈發蒼白了,這時李伯又道,“夫人,娘娘還有話讓老奴,傳達給秦小姐呢!
順和夫人便收起臉上的陰鷙,示意李伯上前一步說話。
秦蓉斂眉,眼中閃過一絲陰郁。
盛清寧能有什么話要轉達給她?
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秦夫人不能說話,便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看著他們幾人。
房里的氣氛,已經越來越凝重。
李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我家娘娘說了,秦小姐好歹是要做新娘子的!
“若是脖子上留了傷痕,到底是不雅觀令人笑話,所以特意將她親手制好的祛瘀丸,送來給秦小姐服用。這祛瘀丸有兩種用法,第一種……”
不等李伯說完,便見秦蓉的臉色已經雪白如霜。
盛清寧這話是什么意思,秦蓉怎會想不到?!
秦海明還未下葬,即便是下葬后她也要守孝三年。
可墨寒夜今日便下旨,要讓她與那小廝不日完婚……
那個男人,可是個卑賤的小廝啊!
這邊也罷了,盛清寧竟然還說這些話,來給她傷口上撒鹽!
這讓秦蓉,怎么能咽得下這口氣?!
偏偏,眼下自己是人人喊打的那一個,盛清寧即便是要給她傷口上撒鹽,也能撒的這般光明正大。
她秦蓉,還不敢反抗!
順和夫人一臉嚴肅的點頭,“寧兒說的不錯,雖然是二嫁,但好歹也是致遠侯府的小姐。這些面子上的功夫,多少還是要做好,以免落人口舌。”
秦蓉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墨言已經出現在門口,對順和夫人喊道,“夫人,主子有請!
順和夫人便有些不喜的瞥了秦蓉一眼,隨著墨言出去了。
目送她出去,秦蓉眼中寒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