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明月尖叫一聲,也不顧這是盛清寧與墨寒夜的寢屋,直接鉆進了盛清寧的被子里!
盛清寧愕然。
剛剛推開門走進來的朝露,見明月被嚇得三魂去了兩魄,也皺眉問道,“娘娘,明月這又是吃錯什么藥了?”
她身上帶著一絲寒意,抬腳進屋重新關上了門。
盛清寧只覺得好笑,“她是在怕,致遠候的鬼魂來了咱們楚王府。”
“致遠候的鬼魂?”
朝露挑眉。
與明月不同,朝露素來不信鬼神之說。
她輕笑一聲,走過去關上窗戶,“致遠候不是已經死了么,死掉的人就已經歸塵土了,哪里還有鬼魂?”
“娘娘,今晚的風也太大了!府中的琉璃瓦掉落了好幾處!李伯已經在命人檢修了。”
朝露將窗戶關上,隔絕了外面的狂風。
盛清寧關切道,“這深更半夜的,吩咐李伯不用讓人檢修了!等天亮了再做這事兒也不急,夜里黑漆漆的,當心別砸到了人。”
“是,娘娘。”
朝露應了一聲,“李伯說,主要是楚王府也有些年頭了。”
“這一批瓦,還是入春時重新換上的呢!再等兩個月,就可以搬進宮去了。”
聽到是朝露的聲音,瑟瑟發抖的蜷縮在被子里的明月,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
見來人果真是朝露,明月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被嚇得滿頭大汗,衣襟都濕透了。
明月從被子中爬出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如同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朝露啊!方才真是嚇壞我了!”
“我怎么就嚇死你了?聽娘娘說你是怕致遠候的鬼魂來了?”
朝露好笑的看著明月。
此時,明月滿頭大汗不說,頭發也濕噠噠的黏在臉上,看起來格外好笑。
不等明月答話,朝露又問,“你可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所以怕致遠候的鬼魂上門?”
恰好,這時院子里又竄進一股子狂風,風像是猛獸一般,直接撞擊在了窗戶上。
窗戶發出“哐”的一聲,嚇得明月又扯開嗓子尖叫起來。
這時,李伯的聲音,夾雜著風聲在幾人耳邊響起,與此同時還有人慘叫一聲。
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砸中了。
盛清寧蹙眉,吩咐明月出去瞧瞧。
可明月滿心都怕是秦海明的鬼魂來了,死死地抓著桌角狂搖頭。
她寧愿被原地打死,也不愿踏出這個門半步。
見狀,朝露好笑的搖頭,“還是奴婢去瞧瞧吧。”
朝露打開門出去了,不多時去而復返,“娘娘,是外間墻頭被風給吹倒了!李伯帶著下人剛好路過,恰好那下人走在墻根下,就被壓著了。”
“人可無事?”
盛清寧問道。
“無事。”
朝露欲言又止,“只是,李伯卻有些擔憂。”
“他說,風吹墻頭倒,似乎不是一個好征兆。”
風吹墻頭倒,不是好征兆?
盛清寧蹙了蹙眉,“這句話倒是挺押韻的,李伯這是隨口一說,還是有這樣的傳聞?”
她心想,這風將墻頭吹倒了,不是很常見的事兒么?
怎的,就與征兆搭上關系了?
今晚風這么大,說不準還有不少農家,連屋頂都給掀飛呢,更何況是一座修葺多年、搖搖欲墜的墻頭?!
明月卻是雙眼一瞪,喃喃自語,“風吹墻頭倒,不是好征兆……莫非,這風是在預示咱們,娘娘要被人挖墻腳了?”
盛清寧與朝露皆是滿頭黑線。
這個丫頭,到底是怎么做到,能處處扭曲她們的意思來著?
“你可閉嘴吧!”
朝露給了她一記白眼,“今晚的事兒,你還不嫌亂么?”
明月便抿嘴沒有說話了。
突然間,盛清寧翻身下地,走到窗戶旁伸手打開窗戶。
院子里的風,仍是在呼嘯著。
她的臉色,卻是一點點變得凝重。
楚王府的墻頭不低,這清寧院更是地處楚王府中心位置。被重重疊疊的院落包圍著,就連平日里密不透風的院子里,今晚也灌了這么大風進來。
楚王府每年對于院落、屋頂、墻頭等的檢修工作,更是細致。
能將楚王府的墻頭吹倒,瓦片吹落。
可想楚王府外面,風到底有多大?
今晚致遠侯府正在做法,若是這樣的狂風刮起來……
靈棚里的還燃著香火等,只怕是危險。
想到這里,盛清寧當機立斷,對明月吩咐,“你即刻去一趟楚王府,吩咐皇上今晚務必當心。”
“還有,讓致遠侯府的下人都警醒一些,照看好香火紙錢等,以免引起火災。”
明月瑟縮了一下,臉色驚恐,將頭搖的撥浪鼓似的,“娘娘,奴婢不想去!元真大師可說了,致遠候的魂魄……”
“快滾!”
盛清寧抬起腳,毫不費力的一腳踹了過去。
明月委屈巴巴的出去了。
好在,她剛出門,墨安就出現了,與她一同去了致遠侯府。
盛清寧又看向朝露,“你比明月要耐心溫柔一些,替我去瞧瞧娘親和長安。我隱約聽到,長安像是被這風聲給嚇醒了,這會子正在哭鬧呢。”
朝露點頭出去了。
盛清寧沒了睡意,在八仙桌旁坐了一會子,心里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郁。
她索性站起身來,低低的喊了一聲,“墨瑾!”
墨瑾立刻出現在門口,“主母。”
“你立刻帶著人,在京城走一圈,還有京城附近的農戶,查看百姓房屋可正常?可有危險?一有情況立刻來報。”
盛清寧吩咐道。
她怕,這狂風當真會掀翻農戶的房頂。
若有人也起夜查看,萬一被砸中的話,后果也不堪設想。
外面的風,一陣比一陣厲害。
墨瑾立刻領命而去。
自從南國抓捕藍蕭那一次,墨瑾算是入了盛清寧的眼。
看著他的背影融入黑暗,聽著外面時不時想起的“哐當”聲,盛清寧低低的祈禱著:愿天佑我夜寧國,一切平安無事。
昨晚的狂風,直到天色擦亮,才堪堪停了下來。
它就如同有靈性的妖孽一般,在夜晚橫行肆虐。仗著夜色是它的保護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隨意摧毀夜晚下所有的一切。
而天色剛亮,它便不甘心的卷著尾巴離開了,只留下不小的爛攤子。
就一夜,因為狂風的侵略,京城一片狼藉。
最可怕的,便是致遠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