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秦海明的喉嚨早已化膿、且紅腫了一大片,看起來分外恐怖。
因為化膿嚴重,還滲出不少血絲來。
這種情況,也難怪秦海明會食不下咽、話也不想說了。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怕是也都會如此吧?
盛清寧扔掉筷子,皺眉對柳院正問道,“致遠候的喉嚨這般嚴重了,為何沒有想法子給他除去膿血?”
柳院正更是為難,嘆了一口氣,“王妃有所不知。”
“前段時日,致遠候的喉嚨也是這般。當(dāng)時微臣已經(jīng)給他醫(yī)治過,除去了膿血……可是誰知,他這情況穩(wěn)定三五日便會復(fù)發(fā),最后越來越嚴重。”
“這幾日,微臣想盡了法子,也無法化解這膿血……”
聽柳院正詳細的說完,秦海明的病癥后,盛清寧心里,已經(jīng)大致知道秦海明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她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可是也聽谷雨說起過。
谷雨游歷四國,見識比她廣泛。
曾聽人說起過,有人因為喉嚨痛而賠上性命的。
當(dāng)時盛清寧還不以為然,說不過是喉嚨痛而已,怎會因此賠上性命?
并揚言自己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定是能給人醫(yī)治好。
那會子,谷雨倒也并未多言,只笑著說她還年輕、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大風(fēng)大浪。即便是醫(yī)術(shù)精湛,可并未真正處理過世上所有的疑難雜癥。
鹿園縣的瘟疫,盛清寧想盡法子解決了。
各種毒、蠱,她也學(xué)到了精髓。
但正如谷雨所說,這世上疑難雜癥這么多,誰能保證全部都有藥可醫(yī)?
有些疑難雜癥,是無藥可醫(yī)的。
就比如喉嚨痛致死,到目前為止只能聽天由命。
就連谷雨尚且這么說,盛清寧自然也不會再懷疑,更是不會再像從前一般自負。
見盛清寧不語。柳院正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致遠候這究竟是怎么了?可還能醫(yī)?”
這個問題,怕是屋子里幾人最關(guān)心的話題了。
秦蓉與秦夫人,也神色緊張的看向盛清寧。
她回過神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無藥可醫(yī)。”
“什么?!”
秦蓉神色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她剛剛站起身來,身子搖晃了一下。
身后傳來“嘭”的一聲,是秦夫人遭受不住這個打擊,已經(jīng)暈倒在地。
秦蓉勉強穩(wěn)住身子,聲音沙啞,“楚王妃,您醫(yī)術(shù)精湛,眼下只有你能救我父親了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大發(fā)慈悲,救救我父親吧!”
秦蓉哭著,跪在了盛清寧面前。
若非是抱著孩子,她就要直接去抱盛清寧的雙腿了。
可因著她情緒激動,又吵醒了懷中沉睡的孩子。
墨君蘭瞬間放聲大哭,孩子的哭聲打破了屋子里沉悶僵硬的氛圍。
秦蓉忙哄著孩子。
盛清寧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她,“你求我也沒用,這種病的確是無藥可醫(yī)。”
“若是我早知此事,或許還能有法子,盡力延長你父親的性命。但如今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即便是你求我,我也無能為力了。”
說著,她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病,她是真的治不了啊!
秦蓉僵住了,一時之間甚至忘記哄懷中大哭的孩子。
“你先哄哄孩子吧。”
盛清寧有些頭疼,扶額看向秦蓉。
她只好站起身來,抱著孩子邊走邊哄著,淚水忍不住掉落在孩子臉上。
墨寒夜走近,沉聲問道,“寧兒,致遠候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盛清寧說無法醫(yī)治,便是真的無法醫(yī)治,墨寒夜不會懷疑她這話、只不過是為了敷衍秦蓉。
畢竟,當(dāng)初秦蓉難產(chǎn),也是盛清寧不計前嫌相救。
墨寒夜了解盛清寧,她絕非見死不救之人。
她面冷心熱,總是會全力醫(yī)治病人。
所以,既然她說無法救,那就是真的救不了了。
可秦海明這病情,就連墨寒夜也好奇的緊。
“我也不知這種病究竟叫什么名字,只是曾經(jīng)聽師父說起過。他游歷四國,也曾見到過這種可怕的病癥,但得了這種病的人,也只能被病痛折磨而死。”
盛清寧神色嚴肅的答道。
得了這種病,便是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硬生生折磨而死。
起先盛清寧還不確定,秦海明便是得了這種病。
直到,聽柳院正詳細說起他的病癥后,盛清寧才敢肯定,的確是這么回事。
這種病起初并不嚴重,就連患了此病的人,約莫也不會當(dāng)回事。
甚至就連不少大夫,也診斷不出來。
只能認為,是寒氣入體著涼了,或者便是上火的緣故。
可是最后,病情會越來越嚴重。
若是病人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對勁了,那時候已經(jīng)是被病痛折磨的凄慘之時。
及時求醫(yī),也只能是求告無門。
病人會被折磨的食不下咽,情緒消沉低落,不能開口吃東西、不想開口說話。
即便是強行喂下飯菜,很快也會嘔吐出來。
用藥緩解,怕也只是一時之計罷了。
得了這種可怕的病,便是要將人活生生的餓死、折磨死!
直到癱倒在床,就連水也再無法下咽,便是到了最后一刻了……
從前,盛清寧瞧著秦海明不像是身子虛弱之人,誰知竟是會患上這樣可怕的病癥。
她心中感慨,卻無能為力。
聽完盛清寧所說,饒是墨寒夜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柳院正已經(jīng)瞠目結(jié)舌,“這普天之下,竟是還有這般折磨人的病,當(dāng)真是令人膽寒啊!”
他雖為太醫(yī)院院正,也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于是,柳院正抓緊時間請教,“王妃,那致遠候這種病,又是因何而起?”
盛清寧皺眉,“我也不得而知。”
“許是,因人而異吧!”
當(dāng)初谷雨說起此事時,也與盛清寧一同分析過。
得了此病的人,是四國內(nèi)皆有,男女老少不定。
即便是身子強壯,沒有生過其他的病,也很有可能會因此病倒下。
柳院正臉色一驚,額頭上的汗水繼續(xù)往下淌,“如此看來,得了這種病,便當(dāng)真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時,秦蓉抱著好不容易哄睡墨君蘭,重新走了進來。
聽到柳院正說起“聽天由命”幾個字,頓時兩眼一翻雙腿一軟,緩緩?fù)碌谷ァ?
不偏不倚,倒去的地方,正好是墨寒夜的懷中……
盛清寧眼神一緊,隨后目光變得晦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