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寧眼眸一沉,“邊疆與北國、南國,甚至西涼三國交界。”
“墨文皓若是在邊疆扎穩了根,日后恐成一大威脅。”
明月不解,偏著腦袋皺眉問道,“王妃,墨文皓不是已經被貶為庶民了么?還能如何在邊疆扎根呀?”
“即便是扎根了,又怎能威脅到王爺?”
盛清寧瞥了她一眼。
見明月著實像是想不明白,并非是裝糊涂,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細細的解釋,“墨宗平的確是將墨文皓貶為庶民了,可你何時見過,哪個庶民像是他這般瀟灑?”
“墨文皓乃是罪人,可他有半分罪人的樣子?”
“這倒是沒有。”
明月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答道,“他還有那么大一處宅院呢,哪里像是罪人。”
“這就是了。”
盛清寧應了一聲,站起身走向窗邊。
窗外遠處的街上,孫瑩瑩假扮的乞丐,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
盛清寧遠遠的瞧著她,緩緩說道,“你怕是忘記了,墨文姝可是被和親北國了。”
“我聽聞,墨文姝在北國的日子過得還算是不錯。甚至得了拓跋勇的寵愛,比之在商國的日子,如今可是滋潤得多。”
她的語氣,意味深長。
明月答道,“可不是么!這個四公主,倒是傻人有傻福呢!”
“本以為和親對她而言是折磨,卻不曾想她反倒是,在和親中找到了自己正確的歸宿。”
盛清寧滿頭黑線。
明月這感慨倒是沒錯,就連盛清寧也多次這般感慨。
可是,眼下她們談論的,是這個話題么?
她無奈搖頭,“罷了,你叫墨安進來吧,我有事要叮囑他。”
與其對明月談論這些事兒,還不如與墨安商議商議。
明月抓了抓頭,轉身叫了墨安進來。
在確定那乞丐的確是孫瑩瑩假扮、那宅子里住著的也的確是墨文皓后,盛清寧叮囑墨安,即刻將這個消息傳回了京城。
……
楚王府。
墨寒夜最近脾氣愈發暴躁。
不為別的,只為他的內力仍是沒有恢復一成。
哪怕一成,也沒有!
因此,墨寒夜的暴戾也漸漸壓制不住。
就連墨言,如今也不怎么敢靠近他身邊。
楚王府上下,都在盼著一人回來:盛清寧。
書房里傳來一陣桌椅倒地的聲音,墨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書信,他緩緩露出一絲笑意,就像是拿著自己的“保命符”似的,瘋狂的朝著書房奔去,“主子,主子,好消息!”
墨言推開門,正好對上盛清寧那陰鷙的雙眼。
“說!”
他的聲音,也陰冷到了極點。
墨言硬生生打了個寒顫,顫顫巍巍的呈上手中的書信,“主母來信!”
“傳信的人說,主母已經抵達邊疆,不日就將回京城。”
書信,被墨寒夜粗暴的抓了過去。
具體來說,“搶”更合適。
他迫不及待的展開書信,見的確是盛清寧的字跡后,墨寒夜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可是,隨后他又重重的將書信放在桌子上,臉上帶著山雨欲來的陰冷,“寧兒就要回京了,可本王的內力,一成也沒有恢復。”
“本王還是個沒有內力的廢物!”
桌子應聲而裂。
墨寒夜抬頭,眼中的怒火高高竄起,嚇得墨言硬生生后退了兩步。
這是有史以來,墨寒夜第一次如此狂暴到,令墨言都心生懼怕。
“主子,您冷靜一點!”
墨言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勸道,“主母離開京城快半年了,如今就要回來了。主子您應該將自己拾掇一下,好好迎接主母回來才是。”
“否則,主母看到您這幅樣子,定是會擔心的。”
說罷,墨言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面銅鏡來。
他壯著膽子,將自己的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帶著“小命難保”的絕望,將銅鏡遞了過去。
墨寒夜正對銅鏡。
瞧著里面胡子拉碴、憔悴而又神色冰冷的男人,墨寒夜自己也忍不住神色一震。
這,還是他嗎?!
這段時日,他為了能盡早恢復內力,沒日沒夜的練功。
因此,并未在意自己的形象問題。
眼下,瞧著銅鏡中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墨寒夜瞳孔微微一縮。
他猛地伸手,打翻了墨言手中的銅鏡,“墨言,你是不是找死?”
墨言被嚇得一個激靈,“主子,屬下也是好心一片啊!”
“主子也知道,主母是有潔癖的。倘若主子就這么胡子拉碴的,出現在主母面前……后果您自個兒掂量吧!”
說罷,墨言就小心翼翼的后退,打算奪門而逃。
他方才的話還算是含蓄的了。
墨言就差明說:您這樣兒,主母怕是會直接將你踢下床!
被墨言這么一提醒,墨寒夜又低下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嗯,好濃郁的一股子汗味,男人味!
墨寒夜自己都覺得惡心。
本就入了夏,酷暑難當。
加之他一心只想著,在盛清寧回來之前恢復從前的內力。所以這段時日,可謂是沒日沒夜的練功,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濕透,又被烈日曬干。
誰知,竟是“走火入魔”了,連沖澡都沒時間!
墨寒夜重新拿起桌上的書信,細細的瀏覽一遍后,眉宇間多了幾分溫柔。
“立刻按照寧兒吩咐,派人去邊疆調查墨文皓與孫瑩瑩之事。”
墨寒夜抬眼看向墨言,看似恢復了從前的模樣,“另外,北國那邊的動靜也要時刻盯著。”
“是,主子。”
墨言松開扒拉著門框的手,鄭重其事的應下。
“命人將清寧院、書房……不,整個楚王府,上上下下的徹底清潔一遍,等待寧兒回來!”
墨寒夜又道。
“是,主子。”
墨言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家主子可算是正常了。
他正要離開,只聽身后又傳來墨寒夜的聲音,“另外,即刻命人準備熱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墨言滿意的離開了。
浴房內,墨寒夜用上花瓣,浸泡了整整半個時辰才出來。
周身,都泛著一股子花香味。
熏得墨言距離他老遠,一臉嫌棄的捂著鼻子,“主子,您這是要招蜂引蝶么?”
“哼,你懂什么?”
墨寒夜輕哼一聲,神清氣爽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立刻備馬,本王要親自去接寧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