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
瞧著盛清寧那陰惻惻的眼神，墨文皓被嚇得不住后退，顫聲問道。
盛清寧站了大半夜，腿腳有些發麻，便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
這屋子里雖說血腥味濃郁，可在緊張的氣氛下，這血腥味倒是算不得什么了，墨文皓也不覺得這味道惡心了。
他只是，緊緊的盯著盛清寧的一舉一動。
“今晚，趙氏被剝奪皇后之位，打入冷宮。”
“說不準要不了兩日功夫，墨文姝便會被和親北國。”
“孫瑩瑩生了個死胎，自己的身子也虛弱到了極點，三五年之內是不能輕易懷孕的。若是孫家得知孫瑩瑩今晚被你打了，還連累了孩子……”
盛清寧莞爾一笑，看向墨文皓的眼神，已經帶著幾分戲謔了，“你倒是說說，你會不會成為孤家寡人？”
“哦，還不止如此呢！”
說著，盛清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輕輕的笑了一聲，“孫家就孫瑩瑩這么一根獨苗，全家人寵的跟什么似的。”
“若是孫家為了孫瑩瑩與孩子，與你翻臉的話……”
到時候，一定很精彩！
盛清寧雖未明說，可墨文皓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頓時臉色更是難看的嚇人。
他之所以拋卻臉面，去楚王府跪求盛清寧，可不就是因為這一點？
眼下，若是盛清寧當真再對孫瑩瑩怎么樣的話，墨文皓怕是小命都難保。
于是，墨文皓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再次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他又何嘗不知，盛清寧這威脅，是在逼迫他要向她低頭？
奈何，在傷口上撒鹽，才是最痛苦的。
墨文皓即使清楚這一點，卻也不得不對盛清寧低頭。
他咬緊牙關，將滿心不甘都壓了下去，沖盛清寧甕聲甕氣道，“楚王妃，今晚對不住，都是本皇子太過偏激。謝謝你這么晚了，還來救了瑩瑩。”
“方才是本皇子太激動了，一時之間忘了分寸，還望楚王妃莫要與本皇子一般見識。”
第一次給人賠禮道歉，還是當著外人在場。
墨文皓的臉，紅腫之余、紅更多一些。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盛清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話，墨文皓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他又想起了，方才盛清寧讓他再說一次時，連打了他好幾個耳光的事……站遠一些后，墨文皓才撥高聲音，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
盛清寧沒有再為難他，只挑眉看著墨文皓不斷打顫的雙腿，“你站這么遠做什么？本王妃還能吃人不成？”
她勾著唇角，臉上戲謔的神色不減反增，“你當真以為，你站遠了，本王妃就打不到你了？”
笑話！
她盛清寧想要動手，退后兩步就可以躲過？！
墨文皓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因為，他知道盛清寧說的是實話。
“今晚之事，本王妃不想過度追究。但你若是日后還這般不知好歹，墨文皓，可別怪本王妃當真與你翻臉。”
盛清寧這才站起身來。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是昏迷不醒的孫瑩瑩，眼中沒有半分波瀾。
隨后，又看了一眼毫無生氣的孩子，轉身出去了。
直到盛清寧離開后，這屋子里的緊張氣氛，才陡然松懈下來。
墨文皓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似的，雙腿一軟，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的后背心，早已被冷汗打濕。
柳院正躊躇著，到底是走上前來，“二皇子殿下，既然二皇子妃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天色已經快亮了，微臣還要回宮，將此事稟報給皇上，就先告辭了。”
墨文皓想要攔下柳院正，可還沉浸在方才盛清寧的威脅中，挪不開腳。
直到柳院正已經離開，陳穩婆哆哆嗦嗦的來請辭，墨文皓才一臉頹然的揮手。
他留下個小小的穩婆，又能宣泄什么怒火？
軟榻上，襁褓中的孩子仍是安安靜靜的，孫瑩瑩也仍是昏迷不醒，唯有滿屋子的血腥味道在提醒墨文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綠柚跪在床邊，哭得一雙眼睛紅腫不堪。
她抬頭，一臉絕望的看著墨文皓，“殿下，若是皇子妃醒來，得知此事怕是會承受不住打擊啊！”
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漫長的十月懷胎，最后生下了個死胎……
怕是都無法承受的吧？
墨文皓腦子里嗡嗡作響，良久才對綠柚吩咐，“去外面院子的桂花樹下，挖個坑。挖深一些，將孩子埋進去，莫要告訴瑩瑩此事便是。”
“可是，可是……”
綠柚被墨文皓的吩咐，震驚的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孩子，到底是墨文皓的親生兒子啊！
他不好生安葬也便罷了，竟是要直接挖個坑埋掉？！
綠柚錯愕的看著他，“可是殿下，那皇子妃醒來，又該如何回答？”
墨文皓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這事兒交給本皇子來做便是，你不用操心，只管按照本皇子的吩咐去做。”
說罷，他就轉身出去了。
天色已經漸漸亮開了，不知道墨文皓究竟是怎么吩咐的、御林軍又為何會聽他的反命令。一名御林軍不知從哪里，抱回來一名哇哇大哭的孩子。
瞧著，也就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
這會子被帶離母親身邊，因此放聲大哭。
綠柚正在挖坑，見墨文皓懷中抱著個放聲大哭的嬰兒，頓時瞠目結舌，“殿下！這是？”
“這是瑩瑩與本皇子的孩子。”
墨文皓面無表情，可眼中神色卻堅定無比。他緊緊的抱著孩子，從綠柚身邊一陣風似的走了過去，看樣子是要將孩子，放在孫瑩瑩的床上。
綠柚更是震驚不已，也顧不得挖坑了，忙抬腳跟了上去。
剛剛進門，就見孫瑩瑩已經醒了。
墨文皓抱著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孫瑩瑩身邊。
他一改昨晚對孫瑩瑩出手的兇狠模樣，臉上帶著柔情蜜意，“瑩瑩，你看，這是咱們的孩子。”
孫瑩瑩虛弱到了極點，加之心中對墨文皓還怒氣未消。
即使眼下墨文皓好言相對，孫瑩瑩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后將眼神放在了身邊的嬰兒臉上。
見狀，綠柚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就怕，孫瑩瑩會察覺出什么不對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