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寧清了清嗓子,看著委委屈屈的撲在墨宗平懷里的趙皇后。
她一副梨花帶雨的委屈樣子,還真是把自己當(dāng)做十五歲的小姑娘了,還能在心愛的男人懷里,恣意的撒嬌?
可惜,趙皇后似乎是忘記了。
自己如今不但不是十五歲的小姑娘,已經(jīng)是人老珠黃的婦人不說。甚至方才抓破了臉,臉上鮮血模糊的,血水混合著淚水使得她一張臉,就像是鬼一般可怕。
墨宗平你瞧著她那血水涂抹在自己龍袍上,眼中也滿是嫌棄。
這時,盛清寧才慢條斯理的開口,“皇后娘娘,方才我的話還沒說話呢,你激動什么?”
“我只說是你貪吃了木耳,并未說你這情況,便是木耳有問題。”
趙皇后一愣,就連繼續(xù)哭下去也忘記了。
她怔怔的抬起頭,一臉古怪的看著盛清寧,“你有話直說,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盛清寧聽著隔壁房里,墨君蘭哭得小嗓子都嘶啞了,心中閃過一抹心疼。
可瞧著趙皇后與墨宗平恍若未聞,并未將墨君蘭的哭聲當(dāng)回事……想必在他們心中,是從未將墨君蘭當(dāng)做自己的親生孫女兒吧。
盛清寧瞇了瞇眼睛,有些頭疼的扶額,“隔壁這孩子哭得我心煩意亂!”
“一旦我心煩意亂,說不準治病是要出差錯的。”
于是,盛清寧又抬頭看向趙皇后,“秦蓉在何處?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管,當(dāng)真沒有半分做母親的樣子!”
趙皇后不知道盛清寧突然提起這茬做什么,但想起秦蓉方才竟敢忤逆自己的意思,心中便是怒火中燒。
眼下墨宗平在場,是萬萬不能讓秦蓉出現(xiàn)的。
否則,她威逼她的那些事兒,若是被墨宗平知道了……
不但是趙皇后自個兒,就連墨文皓都吃不了兜著走!
趙皇后咬緊牙關(guān),將擔(dān)憂壓了下去后,對劉嬤嬤低聲斥道,“沒用的蠢貨!沒聽到小姐在哭么?還不趕緊去哄著,讓小姐趕緊入睡別影響了楚王妃!”
邊說,趙皇后邊對劉嬤嬤使眼色。
那言外之意,便是叮囑劉嬤嬤,若是無法將墨君蘭哄睡著,便想法子給她灌藥下去。
至少,讓墨君蘭趕緊閉嘴才是。
劉嬤嬤眼神一顫,慌忙出去了。
可是,隔壁的哭聲,卻是一直沒有停下來。
甚至,還聽到碗碟摔碎在地的聲音。
盛清寧眉頭緊皺,不悅的問道,“這深更半夜的,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我這兩日本就精神不濟。今晚又這般被影響,為避免給皇后娘娘醫(yī)治出錯,看來你得另請高明了,恕我無法專心致志的給皇后娘娘醫(yī)治!”
說著,盛清寧起身就要離開。
這是今晚第二次,她說走就走,全然不顧墨宗平與趙皇后的臉色!
宮人們垂頭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早知楚王妃脾氣不好,卻不想竟是這般霸氣!
這時,劉嬤嬤滿頭大汗的進來了,對趙皇后回話,“娘娘,老奴想盡法子,也不能使小姐入睡!”
“她一直哭個不停,老奴也沒法子了啊!”
墨宗平著急的站起身來,沖趙皇后問道,“二皇子側(cè)妃在何處?還不趕緊來哄孩子?”
趙皇后無奈之下,只得咬緊牙關(guān),示意劉嬤嬤去帶了秦蓉過來。
盛清寧這才站定腳步,背對著趙皇后,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秦蓉很快就過來了,看樣子是被責(zé)打過。
雖說明顯有清理過傷勢,可她從盛清寧面前走過時,盛清寧仍是明顯看出,她走起路來腳步一高一低。臉上氣血很差,周身都縈繞著一股子,新鮮的血腥味。
秦蓉與盛清寧的眼神,短暫的交匯了一秒。
她的眼中,滿是對盛清寧的感激。
盛清寧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秦蓉艱難的跪下去,給墨宗平與趙皇后請安。
墨宗平不明所以,只瞧著秦蓉有氣無力的樣子,低聲斥道,“不中用的東西!你死哪里去了,竟是連君蘭都照顧不好,還需要皇后幫你照料孩子?!”
秦蓉垂眸,遮掩住眼中的苦澀。
“皇上教訓(xùn)的是。”
她放在身側(cè)的雙手,陡然攥的緊緊的。
趙皇后竟是惡人先告狀!
許是怕秦蓉突然說漏嘴,趙皇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一臉嫌棄,“趕緊去看看君蘭怎么了,別在這里平白給本宮添了晦氣。”
秦蓉便又艱難的站起身來,身形踉蹌著去了隔壁。
她動作遲緩,看似每走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似的痛苦。
但能看出,她明顯松了一口氣,努力加快腳步,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墨君蘭抱在懷中。
目送秦蓉出去后,很快隔壁的哭聲就停了下來,盛清寧也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
她這才上前,重新給趙皇后醫(yī)治。
方才回了太醫(yī)院一趟的柳院正,又一次進來了,站在一旁神色恭敬的看著盛清寧診脈。
“皇后娘娘這倒也無甚大礙。”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皇后打斷了,“無甚大礙?!本宮都成了這幅樣子了,你居然還說無甚大礙?!”
“盛清寧,你別是個庸醫(yī)吧!”
她這哪里,像是無甚大礙的樣子?!
見趙皇后打斷自己的說話,盛清寧不喜的皺緊了眉頭,“皇后莫不是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打斷別人說話不禮貌?”
“我本以為,皇后娘娘身為后宮之首,應(yīng)當(dāng)最是知書達理,將宮規(guī)禮儀熟記于心呢!”
只一句話,臊的趙皇后面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墨宗平也責(zé)怪的看了她一眼,趙皇后只得緊緊咬著后槽牙,一言不發(fā)的聽盛清寧說話。
盛清寧這才收回目光,又道,“方才我也說過了,皇后貪吃了木耳。外面天氣寒冷,皇后這寢宮內(nèi)卻是溫暖如春,還放置了這么多盛開的花。”
不知道這花、這木耳,與趙皇后這怪癥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眾人屏息凝神,安靜地聽盛清寧繼續(xù)說下去。
“木耳雖是平衡性的食材,略微帶一點涼性,皇后多食用并無大礙。這問題并不在木耳上,而是……”
盛清寧隨手一指,指著一旁盛開的百合花,“這百合花最是易致人過敏,室內(nèi)擺放一株尚且足夠,更何況皇后是擺滿了寢殿?”
趙皇后眉頭擰得更緊了,可這百合花與木耳,又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