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盛清寧又問。
明月神色嚴肅的點頭，低聲答道，“奴婢去的時候，她嫂子還躺在床上，身邊躺著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
“那芳兒的面，可見過了？”
盛清寧瞇了瞇眼睛，只覺得這事兒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不用明月多說，李媽媽等人也猜得出來，發生了什么事情。
芳兒告假，說是自家嫂子臨盆、要回家去幫襯著。
偏時間太過巧合，加之芳兒行為有異，盛清寧才會對她起疑，讓明月去芳兒家查探此事。
這會子，明月的意思，便是芳兒的嫂子當真已經生產了……
明月皺了皺眉，臉色也有些狐疑，“芳兒正在洗尿片呢！她老子娘拉著奴婢的手，熱情的招呼著。說是生了個男孩兒，一家人了的合不攏嘴，只是芳兒……”
明月欲言又止。
她抬頭看了盛清寧一眼，繼續說道，“奴婢瞧著芳兒像是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
不只是不大高興，見到她似乎還有些心虛。
看出明月眼中表達的含義，盛清寧點點頭，“這大冷天的洗尿片，誰也會不高興。”
不知道盛清寧這話是什么意思，馬婆子等人心里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盛清寧又低聲對明月叮囑了兩句，明月轉身出去了。
院子里，又只剩下了這些人。
李媽媽抬了一張凳子出來，盛清寧坐在院子里，任由冬日暖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她神色慵懶，甚至還打了個呵欠，語氣帶著說不出的散漫，“你們說……”
“這事兒會不會是芳兒做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答話。
眼下大家都還沒有洗脫嫌疑，哪里還敢趟芳兒這趟渾水？
見無人答話，盛清寧這才收起臉上的慵懶之色，緩緩說道，“你們在府中也伺候了多年了。”
“應該知道，本王妃的脾氣……若是有人知道些什么，最好老老實實的站出來交代了，否則本王妃調查到你的頭上，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她雖是威脅她們，可眼神中卻還帶著幾分笑意。
只是這笑意落在大家眼中，未免有些涼薄。
一時之間，眾人更是誰也不敢開口了。
“既然你們誰也不愿回答，那本王妃可就一個個點了……”
說著，盛清寧眼神就落在了馬婆子身上。
馬婆子頓時一個激靈，后背挺得更直了，只覺得被她這灼灼的目光盯著，周身都開始冒冷汗。
不過，很快盛清寧的眼神就移開了。
她的眼神，落在馬婆子身邊的、劉婆子身上，“劉婆子，你是負責采買食材的。聽聞你與芳兒平日里來往最多，關系最是要好，本王妃有幾句話要問問你。”
被盛清寧點名，劉婆子立刻臉色一變，低垂著頭走了出來。
“芳兒嫂子要生產一事，素日里可對你說起過？”
盛清寧慢條斯理的問道。
劉婆子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答道，“回王妃娘娘，芳兒不曾對老奴說起過。”
盛清寧便應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又問，“聽聞昨日早起你出門采辦，是芳兒跟著你一起去的集市？”
不知道盛清寧問這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她已經知道這些事兒了，說明便是已經查過昨日之事。
于是，劉婆子不敢有絲毫隱瞞，“王妃娘娘，是芳兒非要跟著老奴出府。到了集市上，又說自己吃錯了東西鬧肚子，來回去了好幾趟茅房。”
“除此之外，老奴也并未發現她有什么異常的地兒。”
不等盛清寧詢問，劉婆子已經事無巨細的交代了。
到底是府中的老人兒，對于盛清寧要問的，劉婆子早早就猜到了。
她的回答，倒是與盛清寧調查的能對得上。
這劉婆子，也沒有什么異常的。
盛清寧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收起眼中的冷芒，又對劉婆子身旁的燕子問道，“你與芳兒姐妹相稱，有什么想告訴本王妃的嗎？”
看樣子，盛清寧是確定，對乳母下毒的人，是芳兒了。
燕子臉色微微一變，咬緊牙關搖了搖頭，“王妃娘娘，芳兒昨日看起來只是精神不濟，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別的異常舉動，因此奴婢什么也不知。”
將在場的婆子丫鬟都用不同的問題審問了一遍，確定她們都沒有問題后，盛清寧才讓她們離開。
瞧著馬婆子她們又回了廚房，李媽媽皺眉不解的問道，“王妃，老奴不明白您的意思。”
“既然您懷疑是她們動的手腳，可方才您為何不嚴刑逼供？”
反而，是問了一些與乳母中毒，毫無關系的問題。
然后，竟是就這樣放了她們離開？
“逼供？”
盛清寧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頓時嗤笑一聲，“并非她們動的手，我逼供又有何用？”
這下，李媽媽算是明白了，看樣子盛清寧是篤定，是芳兒下的手了。
李媽媽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下意識問道，“王妃娘娘，若是乳母當真是中毒了……那為何她自己沒有任何問題，而是只會對小公子造成傷害？”
若是飯菜有毒，乳母先進食、后給盛長安哺乳。
如此一來，不是乳母應該先出事的么？
怎的，反而是乳母毫發無損，中毒之人是盛長安？
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盛清寧眼中閃爍著冷意，“有一種毒，便是特意針對小孩。即便是成人誤食，除了有些困倦之外，并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因為這種毒太過兇殘，即便是毒醫都不忍心用，因此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只對小孩子下毒，這種毒藥可不是殘忍么？
昨日她還不確定，今日從乳母的乳汁中發現毒素后，盛清寧才肯定就是這種毒藥。
聞言，李媽媽臉色一白，回過神來后后背心已經浸出了一層薄汗。
這世上，竟還有這般古怪、而又殘忍的毒藥？！
“這，這也太狠了吧！誰研制出來的這種毒，當真是毫無人性！”
李媽媽攥緊雙手，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怒罵了一句。
盛清寧瞥了她一眼，見李媽媽神色激動，便站起身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李媽媽，你別激動。這事兒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咱們眼下什么也不用做，只等著瞧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