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玉佛,本就是賢妃吩咐環兒送去楚王府的,因此眼下既然玉佛出事了,賢妃自然要責問環兒。
誰知,賢妃話音剛落,周嬤嬤就神色匆匆的進來了。
她臉色有些難看,眼中還帶著未散去的驚恐。
可見方才,也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等賢妃詢問,周嬤嬤就已經著急的回話道,“娘娘,娘娘不好了!環兒那小蹄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奴婢方才追出去時,她就已經投井自盡了!”
“什么?”
賢妃眼神一震,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來,冷聲問道,“還活著嗎?”
周嬤嬤搖了搖頭,“奴婢即刻命人將她打撈上來,可不知怎的她就已經斷氣了!”
就連盛清寧,此時也皺了皺眉。
投井自盡?
看來,環兒也知道,自己今日進宮是來找她算賬了。
不過,既然是剛剛投井自盡,為何即刻打撈上來就已經斷氣了?
盛清寧眼神一凜,對周嬤嬤問道,“尸體在何處?”
賢妃知道,盛清寧定是想要查看尸體,但是想著她還算是在新婚里……這接觸尸體多少有些晦氣,因此賢妃正打算阻止,就聽周嬤嬤答道,“還在外面呢!”
“晦氣!”
賢妃低低的斥責了一句。
但是瞧著盛清寧已經抬腳出去了,也只好跟了出來。
說起來,賢妃心里倒也是覺得古怪的緊。
這好端端的,賢福宮怎的出了這么晦氣的事情?
盛清寧抬腳出來,環兒的尸體果真就放在外面,兩名小宮女守在一旁。
見盛清寧與賢妃出來了,忙大氣也不敢出的讓了開來,將方才之事又給賢妃說明了一次。
賢妃點點頭,眼神看向了盛清寧,“寧兒,你打算怎么做?”
盛清寧微微搖了搖頭,眼神緊緊的盯著環兒,蹲下身探了探她的呼吸,又將手放在了她的頸窩處,冷冷的笑了起來,“的確是斷氣了,不過,卻也不是不能救。”
周嬤嬤幾人頓時就驚訝了。
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斷氣的人,還有救?!
賢妃眼神錯愕,忍不住問道,“這,這既然斷氣了還能怎么救?”
盛清寧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一根細長的銀針,她抬起銀針放在眼前細細打量著。
語氣也帶著說不出的陰柔,“旁人不能救,不代表我不能救……她如今瞧著是斷了氣,可一口氣還在喉嚨處,并未完全咽氣。”
說著,盛清寧手中的銀針,就狠狠的扎進了環兒的喉嚨處。
那狠厲的眼神、快準狠的動作,無一不嚇得在場幾人紛紛打了個冷戰。
尤其是賢妃,許是從未見過這種場景。
頓時,被嚇得捂住了嘴巴。
這一根銀針扎下去,環兒嘴里突然間噴出一口水來,接著就聽到一聲抽氣響起,環兒的胸口開始上下起伏了。看樣子,是已經可以自主呼吸了。
盛清寧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嗯,有呼吸了。
她臉上帶著一抹陰冷的弧度,將銀針拔了出來,隨后站起身對賢妃道,“賢妃娘娘,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言外之意,便是可以拷問環兒了。
賢妃仍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聽到盛清寧這話,忙對周嬤嬤吩咐,“將這個賤蹄子,給本宮弄醒。”
既然有了呼吸,要弄醒就簡單多了。
周嬤嬤當頭一盆冰水潑下去,環兒頓時就尖叫著醒了過來。
她原以為,自己睜開眼便是在地獄。
卻不曾想,入眼仍是賢福宮。
她伺候賢妃多年,對賢福宮自然也是異常了解。
這宮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她一眼便能認出。
也正是因為如此,環兒才會這般驚愕,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賢妃。最后又將目光放在盛清寧身上,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心如死灰的低下了頭。
“想死?問過本王妃了么?”
盛清寧環著雙臂,似笑非笑的盯著環兒,“你這藥的確不錯,是誰給你的?”
環兒在投井自盡之前,還吃了一味藥。
這藥,遇水便會催發藥效,因此她才會跳入井中后,哪怕是周嬤嬤即刻將她撈上來了,也已經失去呼吸。
若盛清寧今日不在場,環兒只怕是當真就這么死了。
她做的那些個事情,究竟有沒有人幕后指使、幕后之人是什么目的,怕是也就隨著環兒的死,永遠的被塵封起來。
可惜,今日盛清寧在場。
環兒即便是想死,盛清寧也不會成全她!
環兒心如死灰的低下頭,耳邊傳來賢妃憤怒的聲音,“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這些年來本宮待你不薄!卻不曾想,最后竟是你會反咬本宮一口!”
“今日,你最好是自己老是交代,否則可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在后宮中,賢妃甚少動怒。
但越是甚少動怒的人,一旦當真動怒,后果將是不堪設想……
賢妃的臉色很是陰冷,環兒眼神復雜。
好半晌,才有氣無力的答道,“賢妃娘娘,您確實是待奴婢不薄。但是奴婢也有自己的苦衷,賢妃娘娘若是要打要殺就直接動手吧,奴婢絕無怨言!”
“怨言?!”
周嬤嬤冷笑一聲,狠狠的一耳光落在了環兒臉上,“你竟是還有臉,有什么怨言?!”
“這些年來,我們娘娘都是怎么對你的?!當初將你從皇后身邊要來,讓你脫離……”
說到“皇后”二字,周嬤嬤頓時神色一變,轉頭看向了賢妃。
賢妃臉色,也變得愈發陰冷。
瞧著他們臉色這般難看,盛清寧頓時就明白了,這環兒來路不簡單啊。
聽周嬤嬤的意思,環兒當初是趙皇后身邊的人,或許是因為在趙皇后身邊受盡欺凌,因此才會投靠賢妃。
所以說,這些年來,環兒即便是在賢福宮伺候。
她心里真正的主子,究竟是賢妃,還是趙皇后呢?
賢妃臉色已經愈發難看,她深深的呼吸一口,將這憤怒壓了下去,冷聲質問,“本宮只問你一句,這些年來一直潛伏在本宮身邊,可實則你永遠都是忠心皇后的,是嗎?”
環兒身子一僵,看向賢妃的眼神閃躲著。
看到她這幅樣子,賢妃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低低的笑了一聲,笑聲帶著無盡的蒼涼,以及淡淡的自嘲,“原來如此啊……”
看樣子,賢妃也想明白了,多年來困惑心頭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