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秦夫人。
只見她的發髻與衣裳都凌亂不堪,可見方才在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后,來不及打理一下自己,便直接沖來了正廳。
秦夫人飛快的跨過門檻,沖墨寒夜一番叱罵,“墨寒夜!你這是要做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楚王不假,難不成我致遠侯府就是被你踩在腳下的黃泥了嗎?!”
“你這大半夜興師動眾的,無非就是想要弄點氣勢出來罷了,你當真以為誰怕了你嗎?!”
“你可別忘記了,如今你還只是個窩囊王爺而已,莫不是當真以為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我……”
不等秦夫人說完,就見秦海明憤怒的站起身來,朝著她臉上便是重重的一記耳光,伴隨著秦海明歇斯底里的怒喝,“賤婦,你給我閉嘴!”
方才,是因為秦海明還沉浸在,墨寒夜那番話的悲痛、心疼與悔恨,好幾種情緒交織中。
因此,秦夫人突然沖了進來,才讓秦海明沒有回過神來。
眼下,自然不會讓秦夫人再說下去。
雖說今晚之后,致遠侯府定是會不復存在,但這一切都是他們欠了墨寒夜的。
即便是墨寒夜要收回去、要報復,也是理所應當的。
秦海明毫無怨言。
自從當年在墨寒夜母子倆遇難后,秦夫人多年來處處欺負他們,秦海明本著不參與后宅之事的想法,對她的放肆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后來也是因為秦海明想明白了,所以后來秦夫人若是再要欺負順和夫人,他才會再三阻攔。
可只是阻攔了秦夫人又有什么用?
自己當年對順和夫人與墨寒夜的傷害、背叛,到底是不能彌補了。
當年,若是秦海明能將南風與墨宗平的不軌之心告訴順和夫人,并幫忙對付他們的話……
這一切,也就不會再發生了。
秦夫人在后來這些日子里,早就被秦海明給降服了。
眼下見秦海明動怒,頓時就站在原地不敢多言,她被這一耳光打得頭都偏向了一邊。只憤憤不平的盯著墨寒夜,在心中將他咒罵的狗血淋頭。
秦夫人捂著臉,好半晌才沖秦海明低聲咆哮,“老爺,我都是為了你啊!”
“墨寒夜要是真有本事,大可去找皇上與南風報仇,為何偏偏要來為難老爺,要來欺負我們致遠侯府!”
秦夫人這意思,還是為秦海明鳴不平呢。
秦海明怒視著她,“夠了!”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輪得到你在這里指手畫腳、多言多語嗎?!”
秦夫人見秦海明越來越生氣,只得將不甘心壓在了心底,捂著臉站在一旁不敢多言語了。
墨寒夜暫時不愿與秦夫人這樣的跳梁小丑一般見識。
他沒有多看他一眼,只對秦海明又問道,“你方才說,我父皇駕崩時是你們在場。難不成事后就沒有人懷疑過,此事會是你們幾人所為么?”
當年墨寒夜年幼,父皇突然暴斃,對他而言是失去了父親。
而不是,父皇的皇位怕是要被人奪走。
他還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出了父愛、父親的庇護之外,還有什么。
稀里糊涂間墨寒夜就成為了小皇帝,可是幾日后,他已經被墨宗平拎著從皇位上扔下來。
然后,就與順和夫人遭遇了可怕的、永生難忘的滅頂之災……
回想起當年之事,墨寒夜緊緊咬著牙關,竭力不讓自己的憤怒流露出來。
這些年來,他已經克制的很好了。
“因為,因為我們三人,當時都是你父皇最看重信任之人。因此即便是這事兒就是南風與墨宗平的謀劃,可也沒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來。”
說這話時,秦海明許是覺得愧對先皇的信任,臉上帶著復雜的神色。
他悔恨,他愧疚,他良心不安。
“呵呵呵……”
墨寒夜緊緊攥著雙手,狠狠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咬緊牙關,“好一個看重信任啊……”
隨后,他冷冷的盯著秦夫人,突然就低聲笑了起來,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你方才說,本王沒本事?本王不過是個窩囊王爺,還不是皇帝?”
方才秦夫人所說的那些話,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怕是早已動手了。
墨寒夜心中的憤怒,也足以讓秦夫人死了千百遍。
可是,墨寒夜仍是沒有動怒。
“你說本王這興師動眾的,是來欺負你們致遠侯府。且不說本王暫且還沒有這樣的想法,即便本王今日就是來欺負你們致遠侯府的,你又能對本王如何?”
墨寒夜饒有興致的盯著秦夫人。
方才秦海明那一耳光可沒有手下留情,秦夫人的臉很快就紅腫一片。
此時她雖然捂著臉,可墨寒夜仍是能看到她臉上的紅腫,因此臉上的嘲諷愈發明顯。
秦海明,墨寒夜不會對他怎樣。
這一切,都該讓順和夫人來做主,該自己的母親來懲罰秦海明,說說該怎么報復他才是。
墨寒夜可沒有興趣報復秦海明,只會無端的加重自己的戾氣罷了。
他今晚來致遠侯府的目的,也并未要對秦海明他們怎么樣,不過是想要了解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眼下既然已經了解清楚了,墨寒夜自然不愿在這里久留。
在致遠侯府多待一秒,墨寒夜都會覺得惡心!
他冷眼瞧著秦夫人臉上神色的變化,隨后緩緩站起身來,沖她冷聲道,“警告的話本王素來不會說第二次,但若是你在本王面前,還敢有第二次這般放肆……”
他頓了頓,臉上勾勒出一抹邪肆的笑意來。
“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墨寒夜緩緩吐出一句話來。
他臉上那邪肆的笑意,此時落入秦夫人眼中,更是覺得瘆人。
即便墨寒夜的威脅只是簡短的幾個字,她仍是能強烈感受到其中那冰冷的氣息。
這個男人,向來不會威脅人。
他說讓她生不如死,就定是會讓她生不如死!
秦夫人下意識后退了一步,躲在秦海明身后,眼神驚恐的盯著墨寒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墨寒夜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知道當年之事自然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有人從門口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