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倆拾掇一番后,盛清寧便帶著明月出了禪院。
誰知,走了還沒幾步呢,無悔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沖了出來,伸手攔住了盛清寧,“盛小姐請留步!”
“盛小姐,住持吩咐過了,今日寺中有貴客要接待。因此關閉寺門謝絕香客,就連任何閑雜人等也不得隨意靠近,所以還請盛小姐回去吧!
喲,竟敢攔著她?
盛清寧挑眉,看著無悔攔著她、臉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不禁好笑,“無悔啊。”
她不就是昨兒將他帶到山頂上去了么?
怎的這小僧,如今見到她就像是見到了什么苦大仇深的惡人一般?
她有這么可怕么?
盛清寧輕笑一聲,緩緩問道,“你方才,是在罵本小姐是閑雜人等么?”
無悔臉色一白,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是,小僧不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只是……是住持吩咐過,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哪怕是咱們寺中的僧人,也不得靠近!
說著,無悔又小聲解釋道,“盛小姐,您應該知道,那大皇子妃究竟是怎么死的……住持說這是兇死,死后怨念極大,一個不慎怕就會被她所傷!
“今日乃是大皇子妃的頭三之日,非她生前親近之人不可靠近的!
瞧著無悔眼中的緊張是真,盛清寧便知道,定又是元真那老禿驢說了什么可怕的話,嚇著這一群僧人了。
他的目的很簡單:不過是打著給盛婉兒頭三做法事的理由,光明正大的與墨詠霖見面罷了。
而為了怕這群僧人壞事,便故意恐嚇他們,讓他們不敢靠近。
想了想,盛清寧笑語晏晏的盯著無悔,“非大皇子妃生前親近之人不可靠近?”
無悔立刻點頭。
“你莫不是忘記了,大皇子妃姓什么?”
盛清寧好笑的看著她。
無悔怔怔的看著她,不明白盛清寧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來,本小姐好好跟你解釋解釋!
看著盛清寧環(huán)著雙臂,湊近無悔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什么,明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她只覺得,自家小姐眼下這副模樣,當真像是在……哄騙小孩的狼外婆似的。
沒眼看。
明月捂住了眼睛。
“無悔,本小姐姓盛,大皇子妃也姓盛,她是我庶姐你知道的吧?既然如今是大皇子妃,可本小姐不日就要嫁入楚王府,與大皇子妃的關系也算是妯娌了。”
盛小姐難得耐心的給無悔整理了一下,她與盛婉兒之間的關系。
見無悔一臉呆愣的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話。
盛清寧這才繼續(xù)道,“既然如此,我是外人嗎?我不是大皇子妃生前親近之人嗎?”
“好像,好像是哦。”
無悔呆呆的說道,又撓了撓頭,一副仍是疑惑不解的樣子。
看著無悔這呆愣的模樣,盛清寧只想大笑出聲。
這小和尚,當真是……嗯,形容一個比自己年紀大的小僧,“可愛”這個詞語好像不太適合吧?
盛清寧便收起臉上笑意,無辜的問道,“那,你說我能進去嗎?”
“照理說,盛小姐是可以進去的!
無悔點頭答道。
“那不就對了,給本小姐開門。”
盛清寧站直了身子,繼續(xù)環(huán)著雙臂,沖無悔努了努下巴。
無悔腦子里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已經(jīng)推開了寺門,轉(zhuǎn)身對盛清寧道,“盛小姐,請進。”
待反應過來后,無悔臉色一變,又下意識重新攔在了盛清寧面前,“盛小姐,我家住持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shù)的!這么大的事兒,要不,要不我還是去給住持通稟一聲吧?”
“不用!
盛清寧一把推開無悔,“若是你家住持責怪你,你只管說,是本小姐逼迫你開門就行了!
雖然,事實也的確是這樣的。
不過,她不是逼迫,是誘哄。
眼下盛清寧可算是找到可以生動形象的、形容這小僧的詞語了:呆萌、反應慢半拍。
見盛清寧大踏步進去了,無悔臉色煞白煞白的,隨后明月也緊隨在盛清寧身后,主仆倆一同上了臺階。
上方便是觀音殿,殿前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貢品。
此時,里面沒有一位僧人。
元真與墨詠霖站在桌子旁,正在低聲說著什么。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元真驀地臉色一變,還未回頭便低聲怒吼了一聲,“蠢貨!我不是早就說過了,今日任何人也不得來觀音殿的么?!”
“大師如此生氣做什么?”
聽到身后傳來盛清寧的聲音,元真臉色飛快的變換著。
青紫莫測、黑白交加……最后,將所有的顏色都壓了下去,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還帶著一絲勉強的笑意。
“盛小姐,你怎么來?”
元真自認為已經(jīng)整理好了臉上的神色,便轉(zhuǎn)過身看著盛清寧。
一旁的墨詠霖,看到盛清寧進來了,也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元真大師,這,這是怎么回事?”
“圓陀寺不是佛門重地么?為何盛小姐會在這里?”
“阿彌陀佛!大皇子有所不知,盛小姐需要在寺中小住一段時日!
元真煞有其事的對墨詠霖解釋。
看著他們倆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盛清寧心中嗤笑,眼神也不禁透露出一股子鄙夷。
她就不信了,她住在圓陀寺的事兒,墨詠霖會不知道?
她被元真扣在圓陀寺,難不成沒有墨詠霖的暗中策劃?!
呵呵,眼下這兩人,在她面前裝什么大尾巴狼呢!
很快,盛清寧便將折磨鄙夷之色壓了下去,故作不解,“大皇子,聽說今日那是大皇子妃頭三之日?杉热皇穷^三,為何大皇子會來圓陀寺讓元真大師做法?”
“難道,不應該是元真大師去大皇子府么?”
墨詠霖輕咳一聲,“盛小姐有所不知。”
“圓陀寺中的僧人,無事不得下山。即便是做法事,也需要父皇批準、以及其他繁瑣的規(guī)矩約束著。”
“因本皇子的皇子妃走的倉促,令人措手不及,因此元真大師來不及讓父皇批準,本皇子也就只好親自來了圓陀寺了!
說著,墨詠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喪妻”之痛。
可眼神,卻是帶著明顯的算計。
見墨詠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盛清寧便知道,墨詠霖這一肚子的壞水兒,怕是又要開始往外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