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今日天色太晚了。因此盛清寧的藥浴,便從次日午時開始。
還未到午時,就有兩名小僧抬著浴桶進來了。
沒過一會兒,元真親自將藥材給送過來了。
九九八十一種藥材,雖說每樣分量都不多,但是放在浴桶中,又倒進熱水后……瞬間藥材就浮起來了,就像是整個浴桶中都充滿了藥材,一股子濃郁的藥味直沖鼻子。
饒是明月平日里聞慣了明珠閣的藥味兒,今日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咦……這什么味兒,也太難聞了。”
明月吐了吐舌頭,一臉嫌棄。
“好聞的話還叫藥嗎?這可有足足八十一種藥材呢!”
盛清寧圍著浴桶走了一圈,又細細的嗅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元真這個老禿驢,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方才也辨認過了,這些藥材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幾乎都是用來補氣血的藥。
可是八十一種藥材混合在一起,這是要讓她補得渾身血管爆裂而亡么?
盛清寧撐著下巴,費解的盯著浴桶里面升騰起來的熱氣,見明月一臉好奇,便解釋道,“這些藥材并沒有什么問題,所以我才更加的好奇那老禿驢的目的了。”
若是想要害她吧,可偏偏這些藥材也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若是當真為她好吧……除非墨寒夜認錯了人,這個元真當真不是什么壞人。
但是,在他們二人之間,盛清寧自然是相信墨寒夜的。
“小姐,這些藥材會不會相克啊?”
在盛清寧潛移默化、日益熏陶之下,明月對這些藥材倒也有了簡單的認識。
眼下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盛清寧搖了搖頭,眼中疑惑之色愈發明顯了,“正因為連相克的藥材也沒有,因此我才猜不透這個老禿驢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還說要給盛清寧更改命格呢!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盛清寧氣血虧損到了什么嚴重的地步,因此需要用這么多的藥材來補一補。
“那小姐,要不您還是不要泡了吧?”
明月總覺得心里不安。
“無妨。”
盛清寧擺了擺手,開始伸手解腰帶,笑道,“這其中有不少藥材,聽起來倒是簡單普通。可若是想要湊齊也不簡單,就連我都不一定能找齊呢!”
“所以,既然這個老禿驢如此舍得,我不泡白不泡唄!”
說罷,盛清寧抬腳進了浴桶中,深呼吸一口后坐了下去。
明月趴在邊緣,緊張的盯著她,“小姐,你可有什么不適感?”
“暫時沒有。”
盛清寧搖頭,反而還頗為舒適的坐在了浴桶中,對明月吩咐道,“我準備睡個美容覺,半個時辰后你記得叫醒我。”
她打了個呵欠,當真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自家小姐這心也太大了吧。
明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搬了一只小凳子坐在浴桶邊守著盛清寧。
……
楚王府。
墨寒夜冷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幽兒,她已經遍體鱗傷、饒是如此還是強撐著一口氣,“王爺,既然我已經落到里的手中,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么。”
“這次的事情是我搞砸了,我沒有什么好解釋的。”
她所說的搞砸了,便是沒有幫到墨寒夜他們,將墨詠霖拿下。
“本王何時說過要處置你?”
墨寒夜眼神淡漠,看著幽兒這幅凄慘的模樣,心里多少也有些憐憫。
若非是盛清寧替幽兒作保的話,在墨寒夜得知幽兒進入楚王府、并不全是墨宗平的示意。更多的是幽兒主動靠近墨寒夜、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墨寒夜只怕是早就讓她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后來幽兒不但告訴盛清寧不少,關于墨詠霖的事情。
更是為他們上演了一出反間計。
可惜,墨詠霖如今當真是太過警惕,居然將此事告知了元真。
幽兒詫異的抬頭看向墨寒夜,似乎從他嘴里聽到這話,有些震驚。
“王爺,您不生氣?”
“本王生氣。”
墨寒夜冷聲道,轉身負手立在窗邊,“可既然寧兒執意要保你,本王自然不會痛下殺手。”
“不過,有關于元真與墨詠霖的事情,本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上一次在三皇子府,主要是因為時間太短,他們有太多的疑問也不好問出口。
倘若幽兒耽誤的時間太長,少不得墨詠霖又要起疑。
因此,便早早的將幽兒放回了大皇子府。
今日,便是很好的時機。
墨寒夜有的是時間,好好聽幽兒說起來龍去脈。
幽兒只以為,墨寒夜命人將她從元真手中帶來,便是為了要殺她滅口。
卻沒想到,只是為了逼供……不,只是問話罷了。
她眼中有了一絲絲神采,語氣雖微弱、卻仍是帶著堅定,“王爺有什么疑惑,盡管問出來。我一定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知無不言。”
說罷,幽兒又低下頭去,低聲補充了一句,“這一切,就當是為了盛小姐。”
她曾說過,會竭盡全力幫助盛清寧。
可惜最后,她還是算食言了。
為此,幽兒心中終日不安。
墨寒夜微微側身,回頭多看了她一眼,“你的身份。”
當初,幽兒雖已經告訴了盛清寧,有關她身份的事兒。
但是,并不詳盡。
比如,她作為南疆族長的女兒,為何會逃離南疆、又為何會淪為那個南疆人手中的刀、南疆族長又是否得知此事?
這一系列問題,幽兒都還瞞著盛清寧。
眼下聽墨寒夜詢問,幽兒苦笑一聲,緩緩說道,“王爺,我本是南疆族長之女。”
“不知王爺,可還記得鈴玉?”
聽到這個名字,墨寒夜眼神微微一緊,頷首答道,“嗯,本王當初能平安從南疆回來。這其中就多虧了鈴玉的幫助,本王向來恩怨分明,自然謹記在心。”
幽兒既然是南疆族長之女,那便是鈴玉的堂妹了……
“那王爺可還記得,鈴蘭?”
幽兒又問。
他們能進入南疆,也多虧了鈴蘭。
因此,墨寒夜再次點頭。
只見幽兒原本還算是平靜的臉色,突然就變得扭曲起來。
她的眼中滿是恨意,牙齒也被咬得咯咯作響,她緩緩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來,“我之所以被迫從南疆逃離,又成了南風的傀儡,都是拜鈴蘭所賜!”
聞言,墨寒夜神色一變,“這話該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