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
元真擺了擺手,一本正經道,“貧道聽聞,大皇子妃已經魂歸西天。”
“盛小姐若是嫁過去,怎會是側妃呢?”
盛清寧又忍不住插嘴了,她皺眉盯著元真,“元真大師,恕我直言。您這消息還真是靈通啊!大皇子妃過世才不到兩日,你就已經聽說此事了?”
“你還真是有千里眼、順風耳啊!”
她的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元真老臉一紅。
他忙解釋,“盛小姐誤會了!此事不是我聽說的。”
元真大著急之下,竟是連“貧道”都忘記用了。
“昨日大皇子親自來了圓陀寺,向貧道請教關于葬禮一事。貧道給他測算了大皇子妃下葬的時辰,因此才知道此事。”
這個解釋,就更是說得過去了。
“哦。”
盛清寧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正是,正是。”
面對盛清寧似笑非笑的眼神,元真有些緊張的擦拭了一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這個臭丫頭,還真是不好糊弄啊!
他訕笑了一聲。
盛清寧又問道,“可是,若是大皇子妃過世了,她也算是新婚。大皇子不是應該為她守孝三年,方能再娶么?”
“更何況,即便是三年后我嫁過去,也只能算是續弦,身份始終低了前一位大皇子妃一等……大皇子妃乃是我的庶姐,我怎能屈居她之下呢?”
盛清寧憤憤不平起來,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沒想到,這個臭丫頭廢話這么多……
元真無奈,思來想去又道,“皇室與一般人家不同,不必守孝三年的!”
“昨日貧道與大皇子也提及此事,說你若是嫁入大皇子府,不能算是續弦,可以做平妻。”
“平妻?”
盛夫人忍不住開口了,冷笑道,“跟一個死人做平妻,大皇子還真是看得起我家寧兒啊!”
“莫不是我家寧兒嫁不出去了么,非要與一個死人做平妻?”
元真臉色更是窘迫,便理智的制止了這個話題。
“對了,方才我們說起,盛小姐與楚王的事兒……”
元真清了清嗓子,將方才的窘迫拋到了九霄云外,“盛小姐看樣子是非楚王不嫁了?”
“不錯!”
盛清寧霸氣十足的承認了,“本小姐對楚王愛得深沉,此生若是不能嫁給他的話,寧死也不嫁給任何人!”
沒想到她會如此干脆利路,倒是元真還有些驚訝。
回過神來后,元真笑著看向盛清寧,“盛小姐果真豪爽!”
“看在盛小姐與楚王情投意合的份上,那貧道也就再破例一回,好好想想法子。看能否成全了你和楚王,這對有情人吧!”
說罷,元真便站起身來,對盛夫人道,“盛夫人,你與盛小姐暫且在這里候著。”
“當然,也可以四處去轉轉的……貧道回禪房一趟,去翻翻有關這方面的典籍,看能否解決此事。”
“好!”
盛夫人點頭應下,與盛清寧目送他離開后,兩人才站起身來,“寧兒,陪為娘四下走走吧!”
……
禪房內,方才陪在院子里的小僧,神色緊張的對元真問道,“住持,我瞧著今日盛夫人與盛小姐像是來者不善,她們莫不是已經懷疑你的身份了?”
“不會。”
元真神色遲疑,“她們怎會突然懷疑我的身份?”
“除了大皇子與幽兒之外,沒有第三個人清楚我的身份。因為,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已經死了。”
看著元真臉上陰惻惻的笑意,小僧莫名覺得一股子寒意在禪房里彌漫開來。
他生生打了個哆嗦,只為了那一句“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已經死了。”
知道元真身份的人著實都已經死了,難不成接下來就該輪到他了么?
“不過,我也懷疑今日她們來圓陀寺的目的。”
元真裝模作樣的翻開一番書,沉吟道,“雖說盛夫人今日是打著為兒女親事擔憂的目的,可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可具體是哪里怪怪的,元真又說不上來。
直覺告訴他,盛夫人與盛清寧今日怕是來者不善。
“主持,您也莫要擔心。”
見元真神色凝重,小僧又忙道,“不如我現在去跟著盛夫人與盛小姐吧!”
“一旦她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我立刻來告訴您。”
“嗯,去吧。”
元真思索一番后,對他點了點頭。
小僧松了一口氣,忙抬腳出了禪房。
盛夫人與盛清寧在寺廟中轉悠著,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盛清寧不由嘆息道,“娘親,您說這些人都來跪拜菩薩。天下如此之大、人口如此眾多,菩薩眷顧得過來么?”
“寧兒,菩薩跟前休要胡說!”
盛夫人信命,便嚴肅的喝止了盛清寧的話,她道,“從前為娘也跟你是一樣的想法。”
“但是如今,為娘不得不信命。”
許是瞧著盛清寧悶悶不樂,盛夫人便放緩了語氣,“為娘有你這樣的好女兒,可不是前世積下的福?”
“前世”兩個字,刺痛了盛清寧的心。
前世,盛夫人被胡姨娘下毒害死,甚至連盛長安也未能出生。
若非命運輪回,盛清寧重生一次,怕是盛夫人與盛長安、仍是無法改變這樣的命運。
盛清寧心下五味雜陳。
母女倆沿著寺廟長長的臺階往下走去,盛夫人叮囑她,“這臺階上長滿了青苔,濕滑的緊,當心腳下。”
“娘親,方才元真大師說,我與楚王之間此生怕是都不能再成親了。如此一來我就只能嫁給大皇子,可是女兒不想嫁給大皇子,我心里只有楚王。”
盛清寧挽著盛夫人的手臂,撒嬌的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嘟囔道。
她敏銳的發現,身后有人跟了上來。
眼角余光瞥見,是方才在院子里立在元真身后的小僧,因此便故意說出了這番話。
所謂母女連心,盛夫人又豈會不明白她的意圖?
于是,盛夫人笑道,“你這孩子!”
“你是姑娘家,怎能說出如此沒羞沒臊的話來?再說了,元真乃是為娘的故交,咱們今日來請他幫忙,想必他也會想盡千方百計,成全你的。”
“話是這樣的說的,可是我總是對元真大師喜歡不起來。”
盛清寧又埋怨了一句,“我總覺得,這個元真大師怪掛的!”
身后的小僧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雪白!
而盛清寧,自然也捕捉到了他神色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