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婉兒的骨灰,被墨言送去了大皇子府。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盛清寧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就像是這梅雨天一般,潮濕的都快要生霉了。
這種毫無頭緒的郁悶,讓盛清寧感到很是頹唐。
墨寒夜一襲黑袍出現在她面前,看她抱著雙膝坐在椅子上出神,忍不住連腳步也放輕了。
“寧兒,你可是在怪本王擅作主張?”
自從盛婉兒死后,墨寒夜發現盛清寧壓抑的情緒沒有得到絲毫緩解,反而像是愈發的嚴重了。便輕輕嘆了一口氣,頗為自責的說道,“這一次,的確是本王不好。”
“本王,不該自作主張。”
“我沒有怪你。”
盛清寧抬頭看向他,難得的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緊張。
她心想,這個男人果真是愛她入骨。
若非是因為愛她,墨寒夜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盛清寧便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朝墨寒夜伸出手,就著他的手站起身后,順勢依偎進了他的懷里。
“墨寒夜,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想起前世自己無辜失去清白,可直到現在也沒有查出那人究竟是誰。”
回想起自己前世被盛婉兒設計失去清白,可盛清寧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心里就難受的緊。
或許,是什么與她有關的人?
又或者,只是盛婉兒隨便找了個男人?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盛清寧都無法接受。
大仇還未報完,心中自然不快。
她的身心只屬于墨寒夜,前世這事就像是在她心頭上扎了一支鋼針,讓她始終無法釋懷。
墨寒夜將她摟得更緊了,吻了吻她烏黑的長發,墨寒夜的聲音也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緊張,“寧兒,不管那人是誰,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
原這一年多來,盛清寧也沒有如此執著這件事情。
可是自從盛婉兒死后,盛清寧發現自己愈發的陷入其中了。
若是不能將所有傷害她的人手刃,盛清寧內心便無法安寧。
盛明派人來,急匆匆的喊走了墨寒夜。
盛清寧便又蜷縮在樣子上,雙眼放空的盯著窗外延綿不斷的小雨。
朝露端著削好的蘋果進來了,見盛清寧精神不濟,想著定是因為盛婉兒的事。
于是,朝露勸道,“小姐,其實這事兒也不怪王爺。王爺也只是想為你出氣,因此才會背著你處置了大皇子妃。”
“王爺還說,要讓大皇子妃就在明珠閣面對死亡。這樣她才能永生永世都記得,莫要再生出謀害小姐的心,即便是下了地獄也要對小姐心存畏懼。”
這一句“永生永世”,讓盛清寧臉色微微一變。
她又何嘗不知,墨寒夜是為了她好?
盛清寧心里,并非因為此事生氣。
她心情郁結的原因,方才也疏通了,定是想要將前世那個賤男人揪出來。
將他凌遲千百次,心中憤恨方能消減。
見盛清寧眼中蓄滿了驚心的恨意,朝露手一抖,一顆蘋果險些掉下桌子。
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又遞給了盛清寧,“小姐,如今大皇子妃已經伏誅,小姐心中的恨意也該松一些了罷。”
“若是心中一直懷著仇恨,怎能感受到美好和幸福?”
被朝露喂了滿滿一口“雞湯”,盛清寧這才無奈的笑了笑,“你這個丫頭片子,我何時說還在揪著與盛婉兒的仇恨不放了?那不是折磨我自己么?”
盛婉兒與陸雅母女倆,間接的害死了朝露全家。
如今盛婉兒已死,想必朝露心里也會好受一些罷。
她們主仆倆,當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盛清寧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接過蘋果咬了一口,便在心中開始猜測起來。
前世那個男人究竟是誰,盛清寧并未看到他的容貌。
只是……
突然間,一道紅色的疤痕在她腦海中閃爍了一下。
盛清寧咬蘋果的動作一頓,飛快的回想著,原來那一晚她雖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長相。但是卻記得他的胸口處有一道紅色疤痕,就像是刀疤。
若是能找到胸前有紅色刀疤的男人……
轉眼間,盛清寧又自嘲的搖了搖頭。
京城這么大,天下這么大,要找一個胸口前有刀疤的男人,又談何容易?
更何況,即便是找出來,怕是也不只是一個人。
盛清寧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蘋果當做了那個男人,狠狠的咬了一口。
因為前世那不愉快……堪稱驚恐的一晚,盛清寧對這種事情也害怕到了極點。
可昨晚墨寒夜……
細節她已經想不起來了,但兩邊臉頰飛快的浮現出兩團紅云。
朝露看著自家小姐吃蘋果都能臉紅,想必又是想起了王爺,便笑著調侃,“小姐,奴婢倒是覺得,如今大皇子妃沒了,您也該與王爺成親了!”
“去你的,你懂什么。”
盛清寧嗔了她一眼,穿上鞋子站起身來,“墨寒夜被我父親喊去了書房?”
“嗯,方才福伯過來,說是老爺有急事與王爺相商。”
朝露答。
所謂的急事,定是因為盛婉兒突然沒了,盛明要與墨寒夜商議、如何應付大皇子府與宮里罷了。
盛清寧心下明白,卻也沒有多說。
“我娘親在做什么?”
昨晚與墨寒夜發生的事情,盛清寧還要厚著臉皮請教一下自家娘親,是否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畢竟,這種事兒是她第一次經歷,沒有經驗嘛!
萬一,未婚先孕、挺著大肚子嫁入楚王府,少不得又要被人背地里詬病。
她臉皮厚,倒是不在乎這些嚼舌根的閑話。
可是,如今她也體會到了,流言蜚語傷人有多深、有多疼。
她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在乎自家父親娘親的臉面……
另外,盛清寧順道安撫一下老母親的心,重新將她與墨寒夜的親事提上日程。
誰知,朝露笑著答道,“小姐若是要去找夫人啊,那就不巧了!明日是順和夫人的五十一歲生辰,早起夫人便帶著小公子去了楚王府,還未回來呢。”
是了,明日便是順和夫人的五十一歲生辰。
盛清寧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喀嚓喀嚓的咬著蘋果,“看來,是注定讓我在房里關一整日了。”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寧兒寧兒,我聽說,盛婉兒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