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兒,在你們南疆還有這樣的規(guī)矩?”
盛清寧方才舒展開的眉,此時又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似乎因為此事感到很是疑惑。
“正是。”
幽兒點點頭,一臉嚴肅的看著盛清寧,沉聲答道,“我知道,外界對南疆偏見很深。但是不像外界傳言,其實我們南疆人向來重恩情。”
“不管恩人身份如何,只要有恩于我們,便會傾囊相助。”
“甚至如同方才我與你所說的,為了恩人,即便是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辭。”
幽兒一番話擲地有聲,神色也不似作假。
盛清寧心中的迷霧,頓時就開始消散,心頭變得敞亮了。
“如此說來,我倒是無意間為自己尋到了一個極大的助力啊。”
盛清寧緩緩展露出一道笑意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幽兒,“既然你說的這般嚴肅,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有件事兒倒是當真要請教于你。”
看著盛清寧的模樣,幽兒心中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她想要問什么。
即便是如此,幽兒皺了皺眉還是開口說道,“你說。”
“不知你作為南疆族長之女,為何會來京城?你父親為何又不知你的下落,你可是離家出走?”
正如孫瑩瑩這次一般,離家出走。
方才盛清寧那么嚴肅,幽兒還以為她要問什么嚴重的事兒呢,卻沒想到只是問了這個問題?
不過,礙于報恩一說,幽兒只得老老實實點頭,“對,我是離家出走,我父親并不知道我的下落。當初我離開南國,也是無意間來了商國。”
怕盛清寧會繼續(xù)追問下去,幽兒便主動坦誠相對。
“來商國這一路,不少人見我是一名弱女子,便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說這話時,幽兒眼中閃爍著恨意,握著茶杯的手也用了很大的力氣,手指骨節(jié)都泛白了。
她顫顫巍巍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這才將恨意壓了下去。
“十幾年來,我一直生活在南疆,從不知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險惡。”
幽兒自嘲的勾著唇,笑了一聲,“我當真被人欺負了……那男人將我欺辱后,又將我打的遍體鱗傷,將我扔在了京城外的一座荒山上。”
那座荒山,便是墨北辰與墨文皓打獵時,正好遇到幽兒的荒山。
“此后,我便被二皇子撿了回去。后來偶然一次機會,被皇后召進宮伺候她,便一直待在坤寧宮。”
“再然后,我聽說不少女子,都被皇上賜給了楚王。還不等我收拾東西離開,就被皇上送到了楚王府,伺候就一直在楚王府做事,再也沒有離開。”
說罷,幽兒抬頭看向盛清寧,“再接下來的事情,盛小姐也就清楚了。”
幽兒的經(jīng)歷可謂是一波三折。
看著她通紅的雙眼,盛清寧心里生出了幾分疼惜,不由說道,“抱歉,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
“無礙。”
幽兒笑了笑,又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借此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見她雖極力忍著心中的痛楚,但仍有眼淚滴進了茶杯中,盛清寧忙問道,“你為何要離家出走?”
幽兒喝茶的動作一僵,緩緩放下茶杯,苦笑著搖了搖頭,“此事說來話長。”
“正如方才我所說的,有些事情目前我還不便告訴你。日后,等時機合適了,我一定不會瞞著你的。”
見幽兒不肯說,盛清寧倒也沒有逼迫她。
她“嗯”了一聲,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問道,“對了,既然你一直在楚王府做事,心思也如此聰穎。想來也知道了,墨寒夜被人下蠱的事情吧?”
幽兒還以為,盛清寧這是在懷疑她,眉頭皺了皺。
還不等她說話,只聽盛清寧繼續(xù)說道,“我知道那人不會是你。”
若當真是幽兒的話,只怕當初欺負幽兒的人,早就被她折磨的痛苦的死去了。
說到底,幽兒心底還是善良的。
只是因為遭受了欺辱,性子變得冷冽了些。
“鈴玉之所以清楚墨寒夜的一切事情,應(yīng)該都是你告知的吧?”
盛清寧認真的打量著幽兒的神色。
見她眼神一僵,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鈴玉與幽兒,是堂姐妹的關(guān)系。
鈴玉從未離開過南疆,卻無比清楚墨寒夜的一切事情。若非是幽兒暗中告知,盛清寧當真不知道,還會是誰了。
“不錯。”
幽兒并未否認,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雖說在楚王府,只是個不起眼的浣洗房丫鬟。但是王爺并非傳言中那般不近人情,那般兇殘冷酷。”
“我得知王爺要去南疆后,怕他們在南疆遇到危險,便事先傳遞消息給了我堂姐。”
其目的,便是要鈴玉幫忙保護墨寒夜。
這也是為何,當初墨寒夜他們遇到危險時,鈴玉會出手幫忙。
不但幫他們平安的離開了那片毒瘴林,甚至還告訴墨寒夜,關(guān)于那個下蠱之人的一些事情。
盛清寧心中早已猜到,眼下也沒有太過詫異,只繼續(xù)問道,“那你可知,對墨寒夜下蠱那個人的下落?”
“不知。”
幽兒搖了搖頭,眼神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我自是知道王爺被下蠱一事,但還不等我出手相助,就已經(jīng)被谷雨師父,除去了王爺體內(nèi)的蠱毒。”
“只是下蠱那個男人……你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幽兒咬著牙,“那個男人名叫枯骨。”
“枯骨?”
盛清寧眼神一震。
哪個正常人,會叫這么一個名字?!
只是聽墨寒夜描述,那個叫枯骨的男人,也的確是與他的名字相差無幾,瘦弱的像是一堆白骨似的。
幽兒眼中的恨意,又重新聚攏,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那個枯骨算是我們南疆,養(yǎng)蠱的男人最厲害的一個了,其功力比我父親還要深厚數(shù)倍。”
“我打探過他的下落,但他太過狡猾,竟是連我的蠱蟲也追蹤不到他的下落。”
說罷,幽兒突然眼神一變,神色古怪的看向盛清寧,“有件事情,我覺得應(yīng)該告訴你了。”
見幽兒神色古怪,想來定不是簡單的事情。
盛清寧挺直了腰背,忙沉聲問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