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來了。
她將事情來龍去脈告訴盛清寧后，最后一膝蓋跪在了床前，眼淚汪汪的說道，“小姐，都是奴婢沒用，沒有能替小姐報得如此深仇大恨！”
“這怎的能怪了你去？”
盛清寧無奈，伸手扶了明月一把，讓她站起身來說話，“此事娘親的處理方式也是有道理的。”
“拓跋玉乃是北國皇帝最疼愛的公主、李夫人又是北國皇帝最寵愛的夫人，這一次她們娘倆若是在商國出了事兒，你說北國皇帝會輕易罷休嗎？”
“可是，可是奴婢先前聽李夫人說，北國皇帝心中只有我們家夫人……”
明月委屈巴巴的說道，話還沒說完就被朝露捂住了嘴，她輕斥了一聲，“呸，這話也是可以渾說的？”
看著朝露眼神示意，明月自覺失言，忙抬頭看去，正好對上盛清寧無奈的眼神。
“你覺得李夫人的話，能有幾分相信的？”
盛清寧倒也沒有生氣，似乎沒有聽見明月方才說的話似的，“不管北國皇帝如何，但北國與商國這些年來處的并不太平。”
“若是李夫人與拓跋玉真在商國出了事兒，后果怕是不堪設想。”
說著，盛清寧示意朝露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水來。
她捧著茶杯，一邊感受傳遞在手心的溫度，一邊輕聲說道，“如今墨宗平對我已經起了殺心。”
“對盛府更是盯得緊，咱們萬萬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畢竟如今在位之人還是墨宗平，他一聲令下盛府怕是就會慘遭橫禍。
原明月也只是想著，盛夫人沒有對李夫人動手，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可眼下聽盛清寧這么一細細分析，明月頓時一陣后怕，不禁小臉一白，“當時奴婢并未想這么多！只是一心想要為小姐您出口惡氣，報仇雪恨。”
“眼下想起來，若是奴婢當真不聽夫人吩咐，執意要殺了拓跋玉與李夫人的話……”
那可不是會為盛府帶來滅頂之災么？！
明月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現在知道也還不晚。”
盛清寧微微一笑。
說話間，楊雪靈就大踏步進來了。
她搬回將軍府已有兩日，每日午時后會來陪盛清寧一會兒，用過晚膳后再回去。
“寧兒，你今日感覺可好些了？谷雨師父那邊有進展了嗎？”
這是楊雪靈每次踏進明珠閣的第一句話。
“還好。”
盛清寧含蓄的答了一聲，不想讓楊雪靈擔憂。
見她臉色不怎么好看，楊雪靈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抓住她的手，“寧兒，聽說前兒夜里王爺已經到了南疆了。王爺一切都安好，你放心罷。”
墨寒夜已經到了南疆了？
可盛清寧怎么不知道？
她神色一變，皺眉問道，“表姐，你怎的知道墨寒夜的動向？”
“北辰告訴我的呀！”
楊雪靈毫不隱瞞，接過她手里已經冷卻的茶杯放在一旁，“此次王爺去往南疆，雖說北辰不能陪伴在王爺身邊。”
“但是，北辰時刻關注王爺的動向，就怕王爺會遇到危險呢。”
又是墨北辰？
看來這廝，這兩日夜夜都去找了楊雪靈？
瞧著楊雪靈滿面春風，以及不經意間表露出來自己與墨北辰的親昵關系，盛清寧心里五味雜陳，忍不住問道，“表姐，你與墨北辰之間，沒有發生過什么事兒吧？”
“能有什么事兒，寧兒你就別擔心了。”
猜出盛清寧這話是什么意思，楊雪靈不由臉頰一紅，“咱們還是說王爺的事兒吧。”
見楊雪靈不愿說，盛清寧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反正，她回去將軍府后，楊振江與楊夫人應當也將她看得很緊。
哪怕墨北辰夜夜去找她，說不準兩人也只能促膝長談，什么事兒都做不了。
于是，盛清寧也就放下心來。
“都說南疆人極其排外，墨寒夜他們沒什么事兒吧？”
想起方才楊雪靈的話，盛清寧臉色擔憂，一顆心也不禁揪做了一團。
墨北辰知道墨寒夜的動向，可她卻是兩眼一抹黑……每日詢問楚王府的暗衛，可他們都是一問三不知，并不了解墨寒夜的行蹤與現狀，盛清寧好不著急。
得知墨寒夜一切安好，盛清寧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心里又生出了一絲絲不渝來。
墨寒夜說過，什么事情都不會瞞著她的，可是這一次卻……
不知墨寒夜是有意瞞著她，還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她擔心，所以不讓暗衛們告訴她實情？
總之，不管是哪種情況，墨寒夜都是故意瞞著她。
盛清寧心里不怎么好受，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
“王爺一切安好，你就放心吧！”
見盛清寧神色不好看，楊雪靈寬慰道，“只是不知王爺他們會在南疆待多久，不過北辰說了，等谷雨師父治好了你，你也可以親自去一趟南疆。”
她去南疆做什么？
盛清寧不解。
“墨北辰為何會這樣說？”
“那我就不清楚了。”
楊雪靈眨了眨眼，神色無辜的回答了一句，“許是南疆本就是養蠱盛地，所以想讓你也去見識一番？”
就因為這個理由？
也太牽強了吧？
盛清寧可從未在墨北辰面前，表露過自己想要研究蠱毒的事兒。
因此，墨北辰也不會平白無故就說起這話來……無非，就是因為墨寒夜在南疆出了什么事情。
或許，有什么事兒非要盛清寧親自去一趟，才能解決的？
盛清寧陷入沉思。
“哎呀寧兒，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你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說，咱們都知道王爺的心里只有你一人，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縱使那南疆……”
說到這里，楊雪靈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她似乎是說漏了嘴？！
楊雪靈忙閉上了嘴，心虛的看了盛清寧一眼。
這意思，是墨寒夜在南疆，還有其他情況？！
盛清寧臉上繼續保持著微笑，但兩只手已經捏的咯咯作響，“表姐，你方才說了什么話？不要害怕，一字一句的、老老實實的、完完整整的告訴我。”
這句話，也是從她牙縫間擠出來的。
此時盛清寧的模樣，當真是皮笑肉不笑。
楊雪靈自覺失言，忙伸手捂住了嘴，堅決不再開口。
至于方才說漏了嘴……只要她打死都不要承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