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雪靈的聲音,還如此歡快,想來來人……
盛清寧還沒開口呢,甚至腦海中的想法還未成型,就看到一道白影像是一陣風似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頭,震驚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師,師父?”
原來,竟然是谷雨來了。
許是來的太過匆忙,往日里衣衫整潔、看起來一絲不茍的谷雨,今晚神色憔悴、衣裳也看起來皺巴巴的。下巴上的胡茬也很是明顯,一看就是長途奔波過后,一副慘被蹂躪的樣子。
“師父您怎么來了?你不是在閉關嗎?!”
盛清寧不敢置信的看著谷雨,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而周文,見傳說中的天下第一毒醫、自己的“師爺爺”就這么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頓時今個兒的合不攏嘴。
“為師若是不來,是否就見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谷雨的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更明顯的是他強行壓制的慍怒。
“師父你都知道了?”
看著谷雨這嚴肅可怕的樣子,盛清寧弱弱的縮了縮脖子,心虛的移開眼神,不敢與谷雨對視。
“你自個兒看看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為師不想知道都難!”
說罷,谷雨就陰沉著臉在床沿上坐下,不由分說一把抓過盛清寧的手,臉頰緊繃著給她診脈。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谷雨此時生氣了,還是很生氣的那種。
谷雨的脾氣,盛清寧是了解的。
這些年來,他幾乎從未對她動怒。
但正是因為如此,盛清寧此刻瞧著谷雨動怒的樣子,才會感覺有些害怕。默默地閉上嘴,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任由谷雨冷著臉給她診脈。
而周文,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了。
一旁的楊雪靈,則是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方才,谷雨師父說了什么?
他若是再不來,就見不到盛清寧最后一面了?!
難不成,盛清寧這一次,病的很嚴重嗎?
這時,楊雪靈才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了。
是了,盛清寧的身子向來沒有出過什么問題,甚至比她還要結實得多。
可是這一次,盛清寧一連在床上躺了這么久,連下地行走都無法……她本就是醫術高強的毒醫,若是連盛清寧自己都無法解決的病癥,估摸著怕是也就當真不簡單。
因此,盛清寧定是染上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癥,否則怎會如此?
楊雪靈頓時被嚇壞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也跟著跪在了床邊,“谷雨師父,你一定要救救寧兒啊!”
“雖然我不知道寧兒怎么了,但是請你一定要救救她,我給你磕頭了!”
說罷,楊雪靈就當真給谷雨磕頭。
谷雨正在細心給盛清寧診脈,自然無暇顧及楊雪靈。
周文忙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小聲說道,“不要驚動師爺爺診脈,咱還是耐心等消息吧。”
楊雪靈這才忙閉上嘴,眼淚汪汪的盯著谷雨的手。
谷雨的臉色,已經由方才的陰冷,便成了眼下的冰冷。
盛清寧也是大氣都不敢出,委屈巴巴的等著谷雨開口。
良久,谷雨才收回手,咬牙切齒的對盛清寧說道,“你這個臭丫頭!分明是在自己找死!為師叮囑過你多少次了,不能動那只玉笛!你就是不聽!”
每一個字,都像是谷雨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似的。
盛清寧被罵的眼眶都紅了,卻又強忍淚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知道,這一次的確是自己做錯了。
但是,但那種情況下,若是她不想法子自保的話……莫說是救楊雪靈了,只怕是自己也毫無退路。
“師父,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那玉笛會如此可怕。”
盛清寧抬起頭來,雙眼通紅的看著谷雨,委屈的說道。
“為師警告過你多少次了?”
谷雨仍是怒不可遏,但是看著盛清寧委屈的模樣,心中縱使有再大的怒火,谷雨也宣泄不出來了。
他緊緊盯著盛清寧,眼眶也漸漸泛紅,咬牙伸出手遞給了盛清寧。
谷雨雖說沒有說一句話,盛清寧卻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忙從枕頭下拿出玉笛來,老老實實的交給了谷雨。
谷雨的眼中滿是心疼,接過玉笛后直接塞進了懷里。最后又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顆潔白晶瑩的藥丸遞給盛清寧,語氣帶著強硬,“吞下!”
到底,是舍不得兇自己的徒兒一聲。
到底,是不能眼睜睜看著盛清寧就這樣死了。
谷雨給她的是什么藥,盛清寧不敢問,只能老老實實吞下。
不管怎么說,谷雨是不會害她的。
周文卻是眉頭緊皺,小心翼翼的說道,“師爺爺,我瞧著那藥丸不像是凡物。還有那味道,散發出一股子奇異的芳香,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師……爺爺?”
谷雨眼中總算是有了一絲詫異,正眼看了周文一眼后,轉頭看向盛清寧,“寧兒,你要如何解釋?”
他不過是去閉了個關,再出來時就有了徒孫了?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盛清寧尷尬的抓了抓頭,“師父,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以后再說吧?”
既然盛清寧都這樣說了,谷雨也就沒有為難周文。
他冷哼一聲,“我的東西,難道還會有凡物?”
話是這樣說的,谷雨卻也沒有明說,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藥丸。
畢竟,那是谷雨用自己的鮮血養出來的藥丸,這么多年來只此一顆,又怎會是凡物?
“這顆藥丸可保你一個月性命,不管什么情況下也能讓你保住性命。在這一個月時間中,為師會拼盡力氣,為你尋得解決此事的方法來。”
這是第一次,谷雨在盛清寧面前說出這樣煽情的話來。
盛清寧的眼眶,頓時就濕潤了,哽咽著喊了一聲,“師父……”
“閉嘴。”
谷雨淡淡的訓斥了她一句,沒好氣的說道,“為師沒有你這般,不聽話又蠢笨的徒兒。”
盛清寧委委屈屈的閉上了嘴,心下卻是松了一口氣。
只要師父來了、只要還能多活一個月,她就有機會等到墨寒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