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抬腳進了屋,佯裝動怒,“你們幾個竟敢在背后,偷偷談論我的事情?”
“娘親。”
盛清寧忙起身過去,挽著盛夫人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娘親,都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那李夫人您都說了不是個善茬,女兒今晚得罪了她,她臨走前也放下了狠話。女兒心里仍是難免擔憂,所以才請了三皇子來,給咱們說說北國的事兒么。”
盛清寧攙扶著盛夫人坐下。
“你呀,娘親還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聽到盛清寧的話,盛夫人無奈搖了搖頭,嗔了她一眼。
“舅母,寧兒說的沒錯,我們也只是好奇罷了!”
楊雪靈忙站起身來,幫盛清寧一起打圓場,“只是舅母進來,剛剛聽到三皇子說起李夫人的事兒。”
“你們說到哪里了?接下來是要聽三皇子說,還是你要聽我親口說呢?”
盛清寧無奈搖了搖頭,也沒有當真動怒,反而對他們問道。
“當然是要聽娘親親口說了!”
盛清寧嘿嘿一笑,親自給盛夫人倒了一杯熱茶。
盛夫人便將那些個前塵往事,如數告知了他們。
原來,當年拓跋濬求娶盛夫人的時候,盛夫人已經與盛明許下了婚約。且北國是異國他鄉,周太傅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自然不愿讓她嫁的那么遠。
而李夫人,作為周太傅的義女,心思不可謂不深重。
她對拓跋濬有幾分情意,但這幾分情意,尚不足讓她拋卻京城的榮華富貴,嫁到荒涼之地:北國。
更何況,李夫人身份不算是尊貴。
即便是嫁入北國去,也不能做拓跋濬的夫人,只能做身份更加卑微的侍妾。
李夫人野心勃勃,自然不滿足于此。
當時的李夫人,一心想要進宮,做先皇的妃嬪。
可那時先皇一心只有順和夫人,后宮并無妃嬪。
因此李夫人進退無路,便只得將主意打在了拓跋濬身上。
某一日,李夫人洞悉了拓跋濬的計謀,收買了在驛館伺候拓跋濬的下人,合謀演了一出好戲……
那是在宮宴上。
拓跋濬次日便要啟程回北國了,因此下人給他獻計,讓他務必要在當晚得到盛夫人。否則明日回北國的歸途,就只有拓跋濬一人,將永遠得不到盛夫人了。
于是,拓跋濬便答應了。
宮宴上的那些個伎倆來來去去也就那幾招。
盛夫人并沒有細說,不外乎便是拓跋濬收買宮人給盛夫人下藥,然后自己也喝下了烈性的藥。
他將被下藥的盛夫人帶去了寢殿,欲行不軌時李夫人出現了。
盛夫人還勉強保持幾分理智,可拓跋濬卻已經紅了雙眼……李夫人哭著讓盛夫人快走,自己卻被已經失去理智的拓跋濬,直接拖進了寢殿中。
此事被撞破之后,拓跋濬也就只得帶著李夫人回北國。
臨走之前,李夫人聲淚俱下,說自己本就無心去北國。被拓跋濬奪走了貞操都是因為想要救盛夫人,是她代替盛夫人遠嫁異國他鄉去受罪云云的話。
盛夫人本就心軟,當時與李夫人感情也很是要好,并未懷疑到她頭上。
周太傅與盛夫人深以為,是他們對不住李夫人,當真是李夫人代替盛夫人遭罪了。
因此,周太傅與盛夫人即刻請求先皇,讓他給拓跋濬施壓。
原隨拓跋濬回到北國,只能做侍妾的李夫人,在先皇的施壓下,拓跋濬只能答應封她做夫人。
在北國,夫人便是僅次于皇后的存在。
直到先皇駕崩,當年在驛館伺候拓跋濬的下人,才站出來將當年的事情,全盤告知盛夫人……
這也是,李夫人到現在還自以為,盛夫人會對她仍然感恩戴德、感激她當年大義獻身相助。也是盛夫人在面對李夫人時,刻意保持冷漠疏離態度的原因。
聽完盛夫人所說,盛清寧幾人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如此說來,這李夫人的手段,不次于趙皇后啊!
也難怪,盛夫人叮囑盛清寧,李夫人并非善茬了。
“娘親,既然她只不過是外祖父的義女,為何現在還要回京城?她們回京城又住在哪里?”
盛清寧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似乎李夫人與拓跋玉此次回京,像是故意安排好的,有什么陰謀詭計似的!
到底是報復?還是報恩?或者別有居心?
報復不至于,畢竟當年是李夫人自個兒要去北國,還用了這般齷齪的手段;
報恩?
李夫人瞧著也不像是個知恩圖報的。
如此一來,只剩別有居心了……
“我也不知。”
盛夫人搖了搖頭,“她當年遠嫁北國后,從未回來過一次。這一次突然回京,我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只知道她們母女倆一直住在客棧中。”
聞言,盛清寧心里古怪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墨北辰不經意的開口,“多年未曾回京、突然回來就來盛府搗亂,怕不是故意的吧?”
“我也覺得!”
楊雪靈忙點頭,附和墨北辰的話,“舅母您想啊,先前李夫人說拓跋玉如廁去了。可前院本是有恭房的,拓跋玉為何還來了后院,還偏偏進了清暉園?”
“進了清暉園也就罷了,為何會平白無故傷害小長安?”
隨著楊雪靈的話,盛夫人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了。
“我瞧著,她倒像是故意要對長安下手似的!只是我和寧兒趕來的及時,因此她害怕了不敢繼續胡來,就打算逃走。”
楊雪靈憤憤不平的說道。
盛清寧皺著眉,“娘親,我覺得也像是這么一回事。”
否則,拓跋玉突然出現在清暉園,還傷害了盛長安,這事兒怎么也說不過去。
盛夫人臉色愈發難看,最后站起身來,“寧兒,雪靈,這幾日你們千萬莫要隨意出門。”
“此事我去與你父親商議商議再說。”
說罷,盛夫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盛清寧幾人相視一眼后,感受到楊雪靈那情意綿綿的眼神,墨北辰輕咳一聲也站起身來,“嫂子,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你們要謹記盛伯母的話,莫要隨意外出啊!若是嫂子害怕的話,我就去叫了寒夜哥來陪你。”
不等盛清寧說話,楊雪靈就著急的說道,“寧兒不害怕,只是我感覺心里怕怕的。”
只一句話,嚇得墨北辰臉色一變,逃也似的離開了明珠閣。
他如今,已經到了“談楊雪靈色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