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盛清寧親自查看了楊將軍父子、以及百姓們的情況后,在許大人的再三勸說下,與墨寒夜去了縣衙歇息。
墨北辰本想也歇息,但是心想墨詠霖都沒有去縣衙,他也不要去了。
否則,他這個陰狠的大皇兄,當真是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
于是,周文與墨北辰一起留下繼續照看百姓。
楊將軍與楊威所在的醫館,此時已經沒有人特意照看了。也只有周文與墨北辰,時不時的進來一趟,查看他們父子二人如今的情況如何了。
夜里,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盛清寧即便困的厲害,但下午已經睡了兩個時辰,這會子只是眼皮打架、頭腦卻又清醒的厲害。
她坐在窗戶邊,瞧著屋檐往下淌水,便對墨北辰說道,“當真是入春了,開始下春雨了呢。”
“指不定今兒夜里,還會打春雷。”
“嗯。”
墨寒夜給她披上衣裳,“夜里涼。”
身子頓時就暖和起來,盛清寧抬起頭,臉上滿是甜甜的笑。
墨寒夜這個男人,瞧著冷冰冰的,可是心比誰都要細。
知道盛清寧走的匆忙,定是沒有帶換洗的衣物。因此今兒過來,特意給盛清寧帶了幾件換洗的衣裳。
她方才才泡了個澡,將臟兮兮的衣裳換下,被縣衙的丫鬟拿下去浣洗了。
前兩日,她都忙著查找百姓感染瘟疫的源頭、絞盡腦汁的尋找解決的法子。整日里在血水與藥堆里度過,盛清寧倒是沒覺得自己身上有多臭。
今兒閑下來了,一聞自己身上當真是臭不可言!
在這種情況下,墨寒夜還能面不改色的抱著她睡了兩個時辰。
嗯,墨寒夜對她的確是真愛無疑了。
盛清寧心下滿足,趴在墨寒夜懷中,聲音帶著幾分沮喪,“我好想早點結束鹿園縣的事兒。”
“咱們就可以盡早回京城了。”
“不急。”
知道盛清寧心里在想什么,墨寒夜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寬慰道,“等這一切塵埃落定了,本王定會好好陪著你。”
盛清寧悶悶的應了一聲,“對了,你說墨詠霖這個時候來湊什么熱鬧?”
她心里知道,墨詠霖定是趁此機會,想要來分一杯羹。
但是,這會子她不想上床歇息,便找話題與墨寒夜閑聊。
“墨詠霖奸詐,這一次定是目的不純。”
墨寒夜淡淡的說道,伸手輕輕拍打著盛清寧的胳膊,一副哄小孩子睡覺的模樣,“在這種時候,就不要提他了,免得壞了自己的心情、壞了這樣好的氛圍。”
得,說他鋼鐵直男,還當真是鋼鐵直男。
就不知道,盛清寧這是特意再與他找話題閑聊?
他倒好,一棒子就打斷了她的話,這便是赤果果的,將天兒給聊死了吧?
盛清寧抬起頭翻了個白眼,“墨寒夜,你老實告訴我。這好幾日未曾見我,難道你心里就不想我嗎?”
看著懷中人兒氣鼓鼓的樣子,墨寒夜低低的笑了一聲,“本王怎會不想你?”
“你若是當真想我,這會子就不會一下又一下的拍著我,哄我入睡了!”
盛清寧理直氣壯的說道。
真以為她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么?
“被你發現了?”
墨寒夜啞然失笑,隨后放下了拍打她胳膊的手,柔聲說道,“本王今晚還有事情要做,是怕在你醒著不忍離開。所以,才會將你哄睡著。”
“哦!你就是將我哄睡著了,就偷偷溜走,扔下我一個人是吧?”
盛清寧坐直了身子,伸手掐住了墨寒夜的臉,冷冰冰的觸感讓她又放下了手,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臉頰,“老實交代。”
“你又要去做什么?”
“本王懷疑,墨詠霖目的不純。”
墨寒夜深深的看了盛清寧一眼,“墨言方才來回話,說是墨詠霖今晚刻意留在醫館中了。”
他之所以沒有告訴盛清寧,便是不想讓她擔心,擔心楊振江父子倆。
盛清寧這幾日已經疲憊至極,墨寒夜只想讓她好好歇息。
聽到墨寒夜的話,盛清寧頓時臉色一變。
若非是墨寒夜察覺到了什么,臉色也不會如此凝重了。
仔細回想起來,墨詠霖今兒第一次進入醫館時,的確眼神刻意的看向了楊振江父子倆。即便是墨詠霖掩飾的很好,但眼角余光還是出賣了他。
方才,許大人邀請他們來縣衙歇息時,墨詠霖也尋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周文與墨北辰都在照看百姓,醫館中除了昏迷不醒的楊振江父子倆、與醫館老大夫之外,空無一人。
墨詠霖要是趁此機會想要做點什么,怕是易如反掌啊。
想到這里,盛清寧的眼神也變得深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本王還不確定。”
墨寒夜搖了搖頭,“因此,才要親自前去印證。”
“我也去。”
盛清寧攏好了肩上的披風,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說道,“墨詠霖這個王八羔子,若是當真敢做什么得罪我的事兒。那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得罪盛清寧的事兒,自然指的就是對楊振江父子倆如何。
墨宗平既然有心想要除掉楊振江父子倆,墨詠霖也就定是知道這件事兒。
盛清寧破壞了墨宗平的好事兒,他會善罷甘休么?
盛清寧臉色難看的嚇人。
墨寒夜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按著坐回了凳子上,“你好生在這里等著,本王去去就來。”
這便是,堅決不讓盛清寧去了。
見墨寒夜臉色堅定,盛清寧也只好就此作罷,她握住墨寒夜的手,關切的叮囑道,“那你要注意安危!墨詠霖雖然功夫不如你,但鬼心眼太多了。”
也不知墨詠霖背地里還有沒有人跟隨,就怕墨寒夜會中了他的奸計。
看出盛清寧眼中的關心與擔憂,墨寒夜心下一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轉身消失在她眼前。
與此同時,寂靜一片的醫館,房門突然就被人打開了。
一道人影被燭光拉長,在門口警惕的往里看了看后,抬腳走了進來。
直到,在楊振江父子倆的床前站定,緩緩掏出了袖袋里面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