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涼,盛婉兒在這冰冷刺骨的水中不知道浸泡了多久了,她已經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時辰。
只知道,自己渾身的皮膚有癢又痛,這水刺得她骨頭都痛了起來。
先前還怕這水底下,像是有什么東西將她往下拽似的。后來才知道那應該是池塘里面的水草,倒也沒有最初那般懼怕了,有的只是對盛清寧的憎恨!
深入骨髓的恨!
“盛清寧!”
盛婉兒咬著牙,哆哆嗦嗦的沖她罵道,“有本事你就一刀殺了我,這樣折磨我算什么!”
“我告訴你,我即便是死了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賤人的!”
只是,盛婉兒的罵聲,在看到墨寒夜的身影從盛清寧身后走上前后,頓時就噤聲了,驚恐的閉上嘴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是了,今日是楚王府下聘的日子,她怎么給忘記了?!
墨寒夜與盛清寧向來是形影不離,這次定也是如此。
只要一想到墨寒夜折磨人的恐怖手段,一想起自己方才對盛清寧的怒罵,盛婉兒就忍不住打哆嗦。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懼怕而哆嗦,還是因為這水實在是太冷了,讓她瑟瑟發抖。
“盛婉兒,你向來愛美,想在墨詠霖面前保持最美麗的樣子。”
盛清寧看著盛婉兒頭發上、臉上滿是水草的狼狽樣,忍不住笑著說道,“你說,若是讓墨詠霖看到你眼下這副模樣,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眼下你到底是什么模樣吧?”
說著,盛清寧就勾起了唇,“要不,我命人將銅鏡搬來給你照照?”
盛婉兒一愣,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眼下的樣子很狼狽。
她想要掙扎,可這繩子將她束縛的緊緊的,盛婉兒掙扎不得。
“哦,對了!不用給你搬銅鏡,你可以低頭看看水面。”
瞧著因著盛婉兒雙腿在擺動,水面起了一層層漣漪,盛清寧便笑著說道。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盛婉兒就忍不住低頭看向水面……瞬間就尖叫出聲,掙扎的力度也更大了,嘴里尖聲叫道,“盛清寧!你還不如殺了我!”
這水面上即便有波紋,但盛婉兒仍是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臉上頭上的水草、淤泥,以及那腫脹不堪的臉。
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從水底鉆出來的女鬼一般,在夜里定是能嚇死人的那種。
若是她眼下這副模樣被墨詠霖給看到了,定是會嫌棄她的!
偏偏盛清寧知道盛婉兒心里在想什么,繼續說道,“你自己也說了,你是我姐姐。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對自己的姐姐下殺手呢?”
“你恨我,我知道。所以你恨不得殺了我,這讓我感到很不爽,必須要報復你。”
盛清寧慢條斯理的給盛婉兒講道理,“但是我也恨你,我也恨不得殺掉你。”
“我若是就這樣將你給殺了,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我卻感到不解氣!所以……我知道該用什么法子,能讓你更加痛苦。”
給人身上落下傷口,盛清寧還覺得不解氣。
她只覺得,要在傷口上撒鹽,還是隔三差五、傷口剛剛結痂,就再一次撕開往里撒鹽的那種,方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對于盛婉兒,你給她留下幾道傷口,她不會感覺到痛的。
感覺不到痛,就不會長記性。
唯有第二種法子,能讓盛婉兒這一輩子,都刻骨銘心的記著。
盛清寧要讓她,此生也不能忘記這一次的痛!
她用朝露明月來傷害她是嗎?
可以。
既然如此,就別怪她盛清寧手下不留情!
盛清寧緩緩勾起了唇,對秋水吩咐道,“即刻去一趟大皇子府,請大皇子來一趟。就說,本小姐有事兒找他。”
看著盛清寧緩緩勾起的唇角,盛婉兒就知道她定是想到了,什么要惡整她的法子。
盛婉兒心下一咯噔,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席卷了全身。
本以為盛清寧只是想要惡整她,卻沒想到竟是直接去請了墨詠霖過來!
盛婉兒了解墨詠霖。
換做自己去請,只怕是墨詠霖不但不會見她的面、還會推三阻四,是怎么也不會來盛府的;
但若是盛清寧派人去請,墨詠霖定是會即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屁顛屁顛的來盛府見盛清寧!
想到這里,盛婉兒就已經心如刀割,難受讓她呼吸都困難起來,對盛清寧更是嫉恨不已。
若是被墨詠霖看到她此刻這狼狽的模樣……只怕是這輩子,莫說是嫁入大皇子府了,墨詠霖定是都不會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盛婉兒臉色愈發雪白。
先前被盛清寧打了十幾個耳光,原本臉頰又紅又腫。
但是在這池水中浸泡了這么久,盛婉兒臉上的腫未曾消退、反而有越來越腫的趨勢。只是那紅,漸漸的變成了雪白,看起來當真是惡鬼出世一般。
不行,不能被墨詠霖看到這副模樣的她。
盛婉兒慌了,可被繩子捆的緊緊地,她非但爬不上來,就連雙手也不能動彈。
著急之下,盛婉兒只得一頭扎進了水里。
池塘邊上傳來盛清寧“咯咯咯”的笑聲,“我說大姐姐,你這么著急的要躲起來做什么,墨詠霖還沒來呢!”
聞言,盛婉兒又連忙將頭抬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方才情急之下,害得她還喝了好幾口池水。
今兒倒是喝了好幾次了,但每次都是在憤怒驚慌的情況下,因此并未品嘗出這池水是什么味道。
可方才那一口,盛婉兒明顯的感覺自己像是喝了尿水似的,味道腥甜中帶著苦澀。那明顯的帶著淤泥的味道,在舌尖上流轉著,讓盛婉兒幾欲作嘔。
最后,盛婉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嘔”的一聲險些吐出來。
盛清寧看著她這狼狽的樣子,笑得前俯后仰。
盛婉兒越是狼狽痛苦,她就越是開心!
別跟她提什么“姐妹情分”、也別跟她提什么“她心腸歹毒”。
這一切,不都是盛婉兒逼她的么?!
盛婉兒何曾對她顧念過姐妹情分,又何時放棄過謀害她的念頭?!
笑著笑著,盛清寧眼中的笑意漸漸變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