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盛府出來后,墨詠霖毫不猶豫,轉身去了楚王府。
這是有史以來,他站在楚王府門前,不出三次。
敲門后,小廝見是墨詠霖來了,似乎有些詫異。隨后將他請進去后,讓李伯趕緊去給順和夫人與墨寒夜回話,自己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盯著墨詠霖的背影若有所思。
順和夫人正在與云朵、崔嬤嬤一起商議,今年的春節該要如何過,該采購什么些東西。
聽說是墨詠霖來了,順和夫人眼眸一沉,隨后吩咐云朵去請墨寒夜過來。
招待墨詠霖,還是讓墨寒夜來比較好。
于是,順和夫人帶著云朵與崔嬤嬤回了寢院,李伯已經帶著墨詠霖進了正廳。
片刻后,墨寒夜一身玄色錦服大步流星的進了正廳,看見墨詠霖后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冷淡。
“有事?”
未曾與墨詠霖多寒暄,墨寒夜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
墨詠霖也早已習慣了墨寒夜這態度,知道他什么性情,便笑著說道,“今年春節,宮里仍是會舉辦宮宴。以往每年你和嬸娘都缺席了,不知今年?”
墨詠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墨寒夜冷冷的說道,“既是宮宴,本王為何不參加?”
唔?
墨詠霖有些疑惑。
往年,他不是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么,怎的今年答應的如此干脆爽快?!
墨寒夜這廝,莫不是背地里又要耍什么陰招吧?
但是瞧著墨寒夜面無表情,實在是看不穿他心里在想什么,墨詠霖只得繼續撐著笑容,“那就好!父皇還怕你們今年仍會不參加,因此早早命我來勸說你們。”
“有什么好勸說的?”
墨寒夜端過一旁的茶水,淡淡的呷了一口,“今年,本王定是會參加,你放心。”
看著墨寒夜這一臉嚴肅的樣子,墨詠霖心中疑惑更深。
以為墨寒夜要搞什么大動作,墨詠霖連忙說道,“寒夜,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攜家眷參加……”
“放心,本王不會做什么。”
聽到墨詠霖這話,墨寒夜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冷笑一聲,墨寒夜看向墨詠霖,“大皇子這是剛剛從盛府出來的吧?可有見到寧兒?”
不知墨寒夜為何突然又轉移了話題,但方才的確是在盛府碰了一鼻子灰。眼下聽到墨寒夜說起來,墨詠霖只覺得臉上訕訕,“清寧治好了父皇的病,父皇命我去感謝她而已。”
“想必,你是忘記了,本王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說話間,墨寒夜周身的氣息已經發生了改變。
較之方才墨寒夜進來時,周身氣息更加冷凝,更加讓墨詠霖感到膽寒。
“本王說過,不讓你再纏著寧兒吧?”
墨寒夜聲音雖輕,但語氣充滿冷意,讓墨詠霖心里一顫忙抬起頭看向他,正好看到墨寒夜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墨詠霖連忙解釋道,“寒夜,方才我已經說過了,只是去感謝清寧對父皇的恩情罷了!”
“況且,我也沒有見到清寧啊!”
墨詠霖只覺得自己很委屈。
作為大皇子,在京城中他向來是被人仰望、討好的對象。可是在盛清寧與墨寒夜面前,自己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情不自禁的就放低了身份。
墨寒夜這才收回自己冷冷的目光,繼續喝茶。
這擺明了,是要晾著墨詠霖坐冷板凳的意思。
雖然他沒有開口趕人,但是墨詠霖喝了幾盞茶后,到底是沒有臉繼續坐下去。
在此期間,他如坐針氈,不停的扭來扭去,似乎渾身都不自在。
良久,總算是站起身來告辭了。
實在是因為,這正廳內的氣氛緊張的很,墨詠霖也沒有臉繼續陪著墨寒夜喝茶。墨寒夜沒有開口,自己也不好意思開口說話,只能起身告辭。
反正今日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只要墨寒夜要進宮參加宮宴,盛清寧就一定會去!
想到這里,墨詠霖只覺得渾身的神經都舒暢了。
直到墨詠霖的身影消失不見,李伯才皺眉說道,“王爺,這大皇子今日突然說這話,究竟是幾個意思?”
“幾個意思?本王怎能猜出?”
墨寒夜冷笑一聲放下茶杯,“不過就是往年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罷了!”
一來,墨宗平在文武百官面前,做出對他們孤兒寡母關心的樣子來,也好保全自己“仁君”的口碑;
二來,便是要逮著機會威脅墨寒夜,不讓他生出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三來,不外乎就是想要顯擺一下,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墨宗平!
而他墨寒夜,不過是他的臣子罷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墨宗平,無時無刻的都在提防墨寒夜,怕他做出什么威脅他皇位的事情來。
不過今年,怕是還有另外的目的。
關于盛清寧。
墨寒夜冷冷的放下茶杯,對李伯叮囑幾句后,轉身消失在楚王府。
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明珠閣。
見盛清寧對這本古籍啃得如癡如醉,墨寒夜不由無奈的笑道,“早知你對這《南疆蠱毒》如此著迷的話,當初本王剛得到手,就該拿給你才是。”
“你若是喜歡,本王便多給你尋幾本來。”
“那再好不過!”
盛清寧將目光從書上移開,看了墨寒夜一眼,只覺得他今日一身玄色錦服,倒是比往日里白色錦服看起來更加英朗。
“墨寒夜,你今日真帥!”
盛清寧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墨寒夜一番后,不禁繞著他走了一圈,然后撲進了他懷里,“往日我只覺得你適合白色,今日看見這玄色,只覺得襯得你更是豐神俊朗了!”
這是赤果果的夸贊了吧?
看著盛清寧眼中閃爍的小星星,墨寒夜只覺得自己胸口處被喜悅填的滿滿當當的。
“你若是喜歡,往后本王就穿這一種顏色的衣裳。”
“不好。”
盛清寧搖了搖頭,“我喜歡是喜歡!但是玄色穿久了,總覺得陰郁。我還是喜歡你什么顏色的衣裳都嘗試,我才能發現每一種顏色下,不一樣的你!”
說著,盛清寧伸出手點了點墨寒夜高挺的鼻尖,笑嘻嘻的收回手。
明月與朝露相視一眼,松了一口氣。
也只有楚王來了,盛清寧才能從對《南疆蠱毒》如癡如醉的狀態,變回正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