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沒有聽到墨寒夜的聲音,鄧知縣卻覺得屋子里已經散開了一股子令人膽戰心驚的涼意。
他咽了咽口水,抬起頭看向墨寒夜,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王爺……”
話還沒說完,鄧知縣只覺得脖子后面一涼,鮮血已經噴涌出來。
墨言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擦拭了匕首上面的血跡后,才看見鄧知縣瞪大雙眼,一頭栽倒在地。
哪怕是到死,鄧知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盛清寧臉色有些發白。
墨言殺人不過在眨眼之間,甚至是面不改色,由此可見平日里做了多少這樣的事情,才能練就出這樣的膽量來。
別看盛清寧平日里比誰都要囂張的樣子,但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墨寒夜如此冷酷無情的一面。因此心里下意識的有些膽寒,半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嚇到了嗎?”
察覺到盛清寧情緒的變化,墨寒夜心下一沉,連忙將捂住了盛清寧的雙眼,“別看。”
“沒事。”
盛清寧拉開他的手。
只見鄧知縣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身下的鮮血緩緩流淌開來,綻放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現在怎么辦?”
盛清寧找回了自己的情緒,抬頭看向墨寒夜,“不管怎么說,這人也算是朝廷中的人。你就這般殺了他,墨宗平若是追究起來,該如何脫身?”
墨宗平一向忌憚墨寒夜,不敢讓他插手朝廷中的事情。
尤其是,時刻監禁著墨寒夜的動靜。
若是知道墨寒夜離開了京城,甚至還殺死了朝中官員,怕是又要對他多加防范了。
“找人頂替便是。”
墨寒夜眼神淡淡的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鄧知縣,毫不在意的說道,“商國這么大,大小官員幾百上千,墨宗平可不會一一都記得。”
更別說認識了。
即便是墨寒夜隨便找個人頂替了鄧知縣,墨宗平對于此事也是毫不知曉!
盛清寧挑眉,正想說這么明目張膽的嗎?
就聽到墨寒夜繼續說道,“永安鎮乃是京城外第一座鎮子,本王倒是有心要拿下。”
“難不成,你想來永安鎮做知縣?”
盛清寧有些驚訝。
墨寒夜可是當今楚王,誰不認識他?
他來頂替鄧知縣的話,肯定會被人給認出來的吧。
“怎么會?”
見盛清寧這樣問,墨寒夜有些無奈的搖頭,“本王麾下,還是有些可以用的人。”
盛清寧從未與墨寒夜談論過,關于他奪回大業的這些事情。
因此聽到墨寒夜這樣說,盛清寧有些疑惑,“墨寒夜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許多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
面對盛清寧的質問,墨寒夜低低的笑了起來。
隨后,他十分認真的答道,“嗯。”
“你就這么理直氣壯的承認了?”
雖然她不過是個閨中小姐,對于這些事情不是太了解,但是墨寒夜若是需要將這些事情告訴她的話,她倒是也可以幫忙分析分析嘛!
瞧著墨寒夜就這么承認了,盛清寧多多少少有些不高興。
他們如今關系這樣親密,墨寒夜居然還有事情瞞著她?
“本王知道,你這是擔心我。但是寧兒,本王之所以不將這些事情告訴你,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地。”
見盛清寧氣鼓鼓的樣子,墨寒夜無奈的拉過她的手,“等時機一旦成熟,本王定會毫無隱瞞的告訴你所有事情。”
深知墨寒夜的為難,盛清寧只能點點頭,“我餓了。”
看著她眼巴巴的樣子,墨寒夜便帶著她去吃晚飯,讓墨言將這里處理了。
回到客棧后,看著盛清寧困意十足的歇下了,墨寒夜這才親自修書一封,讓墨言連夜送了出去。
“墨宗平,將來那一日,咱們拭目以待。”
墨寒夜背著雙手立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雪花冷冷的笑了起來。
如今商國看似還把控在墨宗平手中,可實則內里已經被墨寒夜無聲無息的換了血。
墨宗平的心腹,接連以各種形式暴斃、病故等等,總之都是讓墨宗平尋不到把柄的方式,全都沒用了。
即便那些個他認為還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重臣,怕也只是表面上忠心他罷了。
比如說,盛明。
他對墨宗平這個皇位搶奪者本就不服,礙于盛府旁支的性命才會屈從墨宗平。
這些年來,深受墨宗平壓迫,盛明對他早就心有不滿。
可惜一日為臣終身為臣,盛明只得對墨宗平低頭。
如今因著盛清寧的緣故,盛明即便表面忠心墨宗平,其實心中的天平,已經緩緩的傾向了墨寒夜。
倘若有朝一日,墨寒夜要奪回皇位的話,盛明定是會贊同……
勤政殿內。
聽著陸公公的回話,墨宗平臉色陰沉的如同外面的夜色。
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中風?這好端端的怎么會中風?!”
見墨宗平動怒,陸公公也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答道,“奴才也不知!只是陳副將的親信來給奴才告知此事的。奴才不敢耽誤,便即刻前來回稟皇上。”
“笑話!陳副將體型壯碩,又身手不凡,居然會突然中風?!”
墨宗平恨恨的站起身來,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對陳副將下手!”
至于這個人是誰,墨宗平又怎會猜不到?
就像是,他對墨寒夜做了不少事情,墨寒夜雖然沒有直接證據是他所為,卻也知道就是墨宗平干的。
如今墨宗平與墨寒夜,便是這樣一個狀態:維系表面和平,其實私底下都知道對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都知道對方想方設法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就在方才,陳副將的親信前來告訴陸公公,說是陳副將中風了。
陳副將如今不過四十歲的年紀,正是身體硬朗的時候。
他驍勇善戰,對墨宗平更是忠心耿耿。
墨宗平已經擬好了圣旨,打算明日便宣布將他提拔為龍虎大將軍,誰知就在今晚,陳副將中風了?!
這真是見了鬼了!
這樣詭異的事情,墨宗平若是還猜不出來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話,他這幾十年的飯,就當真是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