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暉園用過早膳后,谷雨便帶著司空逸去明珠閣換藥了,盛清寧隨盛明一道去了夏荷園。
被嚇“傻”了的胡姨娘,還在繼續鬧騰。
春蓮手里端著飯碗,跟在她身后滿頭大汗的追著,“姨娘!您好歹吃一口!”
“有鬼,有鬼!有鬼要來害我,我不吃,我不吃!”
胡姨娘大喊大叫著揮舞著雙手,瘋狂的在屋子里跑來跑去,她臉色甚是憔悴,披頭散發、衣衫凌亂的樣子,一看便又是折騰了一整夜。
春蓮也被她折騰的瘦了一大圈,兩只黑眼圈十分明顯,泄氣的站在原地。
這時,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春蓮端著碗連忙轉過身來。
見是盛明與盛清寧,春蓮臉色一變,“老爺,二小姐!”
這是自從胡姨娘被嚇瘋了以來,盛明第一次踏足夏荷園。
春蓮神色激動,連忙對他說道,“老爺!趕緊請大夫來給姨娘瞧瞧吧,再這樣下去的話,奴婢也要崩潰了!”
許是被胡姨娘折騰的夠慘,春蓮當著盛明的面兒,也敢直接說出自己的心里話了。
看著春蓮欲哭無淚的模樣,盛清寧莞爾一笑,“春蓮,你家姨娘就這么折騰了幾個月么?”
盛明沒答話,反而是盛清寧開口了,春蓮想也知道,如今盛府做主的人便是盛夫人,就連盛明也要對盛夫人低頭……如此一來,盛清寧這位嫡出小姐,自然風光蓋過了盛婉兒。
更何況,如今胡姨娘倒臺了,盛婉兒也接連出事。
這母女倆,在盛府怕是沒有什么地位可言了。
因此,春蓮連忙答道,“是啊二小姐!”
“自從韓穩婆死后,姨娘被嚇得就一直瘋瘋癲癲的,這些日子來整個夏荷園都不得安寧!奴婢心想,要是能給姨娘尋個大夫來瞧瞧,或許也還有挽救的余地……”
春蓮眼角含淚,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哭腔,可見這段時日的確是被胡姨娘給折騰瘋了。
盛清寧十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將目光放在了胡姨娘身上,似笑非笑的說道,“瘋了?胡姨娘當真瘋了?”
“既然如此,還請什么大夫呢?本小姐親自來給胡姨娘瞧瞧,不就可以了?”
說著,盛清寧就朝著胡姨娘走了過去。
春蓮放下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盛明后,跟著盛清寧走了過去,“二小姐,您千萬要當心!胡姨娘要是發起瘋來,還會咬人呢!”
許是被胡姨娘給咬害怕了,春蓮將雙手背在身后,盯著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胡姨娘,提心吊膽的叮囑盛清寧。
還會咬人?
變成狗了?
盛明看著胡姨娘那瘋瘋癲癲的樣子,心里也瘆得慌,不禁對盛清寧叮囑,“清寧,你可當心一些!”
若是胡姨娘當真將盛清寧給咬到了,只怕是墨寒夜又要不悅了。
如今,在盛明心里,將盛清寧許配給誰……墨詠霖與墨寒夜之間,心中的天平自然是偏向了墨寒夜。
“嗯!
盛清寧淡淡的應了一聲,已經走近了胡姨娘面前。
胡姨娘瑟縮在角落里,眼神驚恐的盯著自己的腳尖,不住地搖頭,嘴里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不是我害得你,你不要來找我!
“有鬼,到處都是鬼,要吃了我,鬼要吃了我!”
說著,胡姨娘猛地抬頭,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盛清寧的兩只胳膊,用力的搖晃她,“不是我害得你,不是我害得你!”
突如其來的變故,盛清寧一時愣住了。
盛明與春蓮也連忙走過來,用力去掰胡姨娘的手。
卻沒想到,如今胡姨娘的力氣竟是這般大,怎么的也掰不開她的手!
盛清寧皺眉,示意盛明和春蓮松開胡姨娘。
這胡姨娘的兩只手,像是兩只鉗子一般,死死地鉗住了盛清寧的胳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盛清寧目光死死地盯著胡姨娘的雙眼,倏地勾唇,臉上帶著冷意對她笑道,“胡姨娘,莫不是不認識我了?我是盛清寧啊,我是你最討厭、恨不得弄死的盛清寧啊!
盛清寧的語氣十分輕柔,可落進春蓮耳朵里面,卻是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曾經,胡姨娘的確是想要弄死盛清寧不假。
可如今胡姨娘已經瘋了,而且盛明就在眼前呢!
二小姐,怎么能對胡姨娘說出這番話來?!
春蓮小心翼翼的吞了吞口水,對盛清寧說道,“二小姐,胡姨娘如今已經失去理智了,您說這話她痐明白的!
“不,她會明白!
盛清寧仍是勾著唇,臉上滿是笑意,“畢竟,本小姐在胡姨娘的心里,定是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不是嗎?”
“胡姨娘,你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我,現在能認得出我了么?”
許是因著盛清寧聲音輕柔,也沒有掰開她的雙手,胡姨娘方才瀕臨失控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了,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盛清寧的話,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盛清寧的臉。
她像是個還不懂事的孩子一般,需要盛清寧為她指引方向。
“我是盛清寧!
盛清寧似笑非笑的盯著胡姨娘,眼中的冷意愈發濃郁起來,“盛婉兒是你的女兒,我是盛清寧!
她不斷的重復著這幾句話。
胡姨娘已經冷靜下來了,緊緊抓著盛清寧胳膊的雙手,也漸漸的松開了。
“很好!
盛清寧滿意的笑了一聲,順勢抓住了胡姨娘的右手,將手指搭在了胡姨娘的手腕上,開始給她診脈。
見狀,盛明與春蓮也松了一口氣。
他們都了解盛清寧的性子,真怕她一怒之下,會直接將胡姨娘給扔出去!
好在,盛清寧成功的讓胡姨娘冷靜下來了。
方才盛清寧心下已經有了大概猜測,關于胡姨娘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賣傻。但還需要診脈,進一步的確定。
感受著胡姨娘的脈搏后,盛清寧不禁皺起了眉。
盛明看著她眉頭緊皺,連忙問道,“清寧,怎么樣?胡氏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賣傻?”
只一句話,盛清寧便察覺到,胡姨娘的脈搏,較之方才似乎又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