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是暈血?不是聞到血腥味會嘔吐?眼下進來做什么?”
盛清寧面無表情的盯著盛明,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為父,為父……這不是屋子里的血腥味消散了不少么,為父擔心你娘和你弟弟,便進來瞧瞧。”
盛明深知盛清寧這是因著方才他的話而生氣,心虛的笑了笑,緩緩走近。
即使盛明態度還不錯,但盛清寧仍是不打算放過他,毫不客氣的冷笑一聲,“哦?父親不是說,產房污穢不吉利?既然如此,你還進來做什么?”
“為父……”
盛明眉頭緊皺,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天地良心,這話并非他故意搪塞李媽媽,不是他不想看孩子。
這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規矩,說是產房污穢,大老爺們兒不能隨意進入。
否則,便會不吉利。
想當初,盛婉兒與盛清寧出生時,盛明也是等在門外的。
今日是因為見自己兒子的心實在是迫切,這會子便急匆匆的進了產房,否則盛明也是斷然不肯踏進來一步的。
李媽媽湊到盛清寧耳邊低聲耳語的幾句,不外乎也就是說,老一輩有這樣的說法云云,其實也怪不得盛明。盛清寧這才沒有繼續追究盛明仿瓷啊的話,冷著臉抱著孩子走近。
“這是你兒子。”
說著,盛清寧便將孩子遞給了盛明。
看著盛清寧不情不愿的樣子,盛明心下有些愧疚,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那一番話確實不對。
但對自己的女兒道歉,這種話又拉不下臉。
于是,盛明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看著懷里閉著眼睛的孩子,盛明激動地老淚縱橫。
這么多年來,多少人暗中嘲笑他只生了兩個女兒,沒有繼承家產的兒子?
飽受嘲諷多少年了?
如今,他盛明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了!
如此想著,盛明就忍不住流下了淚水,輕手輕腳的抱著孩子,像是在抱自己最珍貴的物品一樣。
盛明抱著孩子走到床邊,看了一眼正在安睡的盛夫人,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難得的說道,“辛苦夫人了。”
見狀,盛清寧心里對他的怨恨,才消散了一些。
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盛清寧叮囑李媽媽和冬兒照看好盛夫人,轉身帶著朱穩婆出了產房。
“朱穩婆,這一次多虧了你!你放心,那一千兩銀子我這便命人送到你家去。”
盛清寧一臉感激的看著朱穩婆。
這位朱穩婆,名氣不如韓穩婆,但為人忠厚老實、盡心盡力的接生,比韓穩婆可靠多了。
盛清寧之所以知道這位朱穩婆,是前世無意間,聽人說起過。
沒想到,當真有這么一位人物的存在。
朱穩婆客氣的笑了笑,“盛二小姐言重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那么貴重的酬謝也不必了。”
哪有接生給一千兩銀子的?
即使是盛清寧敢給,朱穩婆也不好意思收下。
“我說過,只要朱穩婆能幫助我娘親順利接生,就給千兩銀子的酬謝。這也是朱穩婆該得的,你不必推辭了。”
說著,盛清寧瞧著天色不晚了,便吩咐人送朱穩婆回家。
而后,又命人將銀子送到了朱穩婆家中。
看著面前的好幾箱銀子,朱穩婆與她的家人都震驚的合不攏嘴。
沒想到,盛清寧會當真支付一千兩的銀子……這一千兩銀子,普通人怕是奮斗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卻可以足足養活好幾輩人了!
頓時,朱家的人對盛清寧更是感激不已。
送走了朱穩婆后,盛清寧命人帶著韓穩婆,回了明珠閣。
眼下盛夫人正在休息,她實在是不想擾了盛夫人的安睡,因此便帶著韓穩婆,進了明珠閣。
剛進明珠閣,明月就重重的將韓穩婆扔在了地上。
明月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韓穩婆,對盛清寧說道,“小姐,奴婢方才細細的查探過了,小姐可知這韓穩婆還有什么身份?”
“不就是二皇子的接生婆么?”
盛清寧斜眼看了一眼韓穩婆,似乎壓根兒沒有把她這個身份放在眼中,毫不客氣的嗤笑道,“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不就是接生了二皇子么,竟是耀武揚威了這么多年?”
“可不單單是這樣呢。”
明月勾起唇,臉上揚起一抹冷笑來,“奴婢方才還查探到,這位韓穩婆,可是咱們胡姨娘的遠房親戚!”
“哦?”
聽到這話,盛清寧倒是有些驚訝了。
胡姨娘的遠房親戚?
這韓穩婆,今日在清暉園的言行舉止,莫不是在為胡姨娘報仇?
看出韓穩婆眼中的驚恐,明月繼續說道,“韓穩婆是胡姨娘大姨母的表姐的兒媳婦!平日里與胡姨娘來往甚少,但從前胡姨娘還未進咱們盛府時,與韓穩婆的關系可是十分要好啊……”
明月說出這么長一串的遠親關系后,盛清寧好半晌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個關系。
說白了,這韓穩婆與胡姨娘,看似表面上沒什么來往,但實則算是十分要好的姐妹了。
這也難怪,韓穩婆一進清暉園,便不把盛夫人生產的事兒放在眼里。
敢情,她這似乎還是有意謀殺呢?
都是為了給胡姨娘出氣么?
盛清寧心下猜測一番后,示意明月取下韓穩婆嘴里的手絹,“韓穩婆,你還有什么話想說?”
聽著盛清寧似乎是要她“交代遺言”的樣子,韓穩婆臉色一白,磕磕巴巴的說道,“盛二小姐,你可不能這樣對我!”
“我為什么不能這樣對你?難不成,就因為你是二皇子的接生婆?”
盛清寧不由冷笑一聲,“莫說你只是二皇子的接生婆,如今人家連你是哪根蔥都不記得了……就算你與二皇子之間有什么往來,但今日觸犯了我的底線,我就勢必不會輕易放過你!”
重生一世,娘親和弟弟,便是盛清寧的底線!
今晚韓穩婆明顯是觸犯了盛清寧的底線,且還是胡姨娘的至交好友……韓穩婆今晚的舉動,擺明了有幫助胡姨娘,害死娘親與弟弟的意圖,她又怎能輕易饒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