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俯身，靠近了沈灃。

……

很多事，就這樣黃腔走板的變了調，可這樣的緊張卻伴隨著一絲急不可耐，室內的溫度也漸漸的攀升了起來。

明明不應該，卻怎么都無法阻止。

就好似在最后的時間里，無盡的放縱。

許美君和沈灃的眼神之中，就只剩下彼此。

許久許久——

一切落下帷幕，煙火散盡，但是最絢爛的瞬間卻已經定格，沈灃撐著手臂，就這么看著懷中的小姑娘，低頭輕輕的親了親許美君的額頭。

許美君累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沈灃靠近的時候，那種羞澀的感覺越發的明顯起來，下意識的，許美君推了一下沈灃。

沈灃笑：“害羞了？”

許美君哼了聲，沒說話。

沈灃倒是也不介意，就這么把許美君摟在懷中，而后才仔細的交代：“過兩天你回學校上課，你爺爺會安排警衛員跟在你身邊，有任何事情，第一時間給我的電話。”

說這些話的時候，沈灃是嚴肅的。

但是沈灃很清楚，除去許常生的警衛員，他的人也在許美君的身邊。

任何意外，沈灃都不允許。

而那些企圖動手的人，沈灃一個也不會放過。

沈家的殺戮，也即將拉開序幕。

倒是許美君被沈灃的嚴肅弄的嚇了一跳，不敢多問，就這么匆匆的應了聲。

沈灃見許美君答應，這才放松了下來。

他低頭在許美君的唇上親了親：“乖，先回你房間去，一會你爺爺來了，你就解釋不了了。”

“不想走。”許美君一臉孩子氣。

“別鬧。”

“沈灃，你睡完就翻臉了！”

“美君——”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啦，我現在就回去了。”許美君見好就收，在沈灃的臉上親了親，“你要乖乖的哦。”

說完，許美君收拾好自己，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沈灃房間的門，快速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灃看著許美君離開的身影，最終無奈的笑出聲。

但很快，這樣的笑聲不見了，眉眼低斂了下來，帶了幾分的深意和復雜。

倒是許美君一溜煙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就和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但只要想到之前的旖旎畫面，許美君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那心底就好似被人攪了蜜一樣的甜。

止不住了。

那種想和沈灃天長地久的想法，也越來越明顯起來。

徹底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

——

接下來時間，沈灃一直在許家養傷，許常生果然就如同許美君說的那樣，讓警衛員跟著自己，避免發生意外。

但是許美君卻開心不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沈灃沒來，還因為許常生的一舉一動。

就好像自己只要有接近沈灃的意思，許常生就會立刻出面阻止，甚至許常生的話語讓許美君連反駁的權利都沒有。

最終，悻悻然的離開。

就在許常生的阻止下，許美君明明和沈灃同在一個屋檐下，甚至他們就在隔壁房間，竟然邪門的幾天都沒見到對方。

許美君哪里能忍。

“你去哪里？”許常生的聲音忽然傳來。

許美君才打開門，正打算黑燈瞎火的去沈灃的房間，結果沒想到在這個點，竟然還能遇見許常生。

這個時間段，許常生不是都已經睡著了嗎？

“爺爺……”許美君尷尬的不能再尷尬了。

“既然睡不著的話，就陪我聊聊天。”許常生倒是說的直接，“我今天喝茶喝的有些上頭了，正好也睡不著。”

許美君：“……”

眼見沈灃的門就在門口，結果許美君卻硬生生的被許常生叫走了，她的表情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卻有不能拒絕許常生的要求。

想破罐子破摔，可每一次話到了嘴邊，許美君卻沒了勇氣。

似乎，許美君和許常生都在較量，在等著誰先開口。

許美君懨懨的跟著許常生回了書房，一直到許美君哈欠連天的打著，許常生才停止了交談。

許美君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要離開。

結果，就在許美君走到門口的時候，許常生卻忽然開口了：“沈灃最近不在家，你這每天心不在焉的樣子是在等沈灃？”

許美君錯愕了下。

原本的混沌是徹底的清醒了，她沒想到許常生最終會主動開口問自己和沈灃的問題。

但是，這樣的錯愕也只是瞬間，許美君就已經跟著冷靜了下來。

她的腦子轉的飛快，在想著怎么回答許常生的問題。

好一陣，許美君才開口：“他在許家呆了這么久，出了事，我關心一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是嗎？”許常生喝了口水，淡淡的反問。

許美君表面再鎮定不過：“當然。爺爺不也很關心沈灃嗎？”

“美君。”許常生把水杯放了下來，再看著許美君的時候卻變得嚴肅的多，“我最初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許美君一怔，然后就不開口了。

許常生告誡過自己，不要對沈灃有任何的想法，沈灃不是她能碰觸的人。

可是，這又如何？

最終她還是一頭載到了沈灃的身上，怎么都沒辦法回頭了。

“美君，你從小是我帶到大的，你的想法騙不了爺爺的眼睛的。”許常生銳利的眼神就沒離開過許美君。

許美君被看的有些膽戰心驚的，但是她的表面卻始終鎮定。

“你喜歡沈灃。”許常生說的直言不諱的。

許美君支吾了半天，竟然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許常生無聲的嘆息：“美君，你不需要否認，只要有沈灃在的地方，你的視線都看著沈灃，從來沒挪開過，那種反應太明顯，也太直接了。”

不僅僅是許美君，許常生也在斟酌自己的說辭。

許美君則安靜了下來，就這么抓著睡衣的衣角，一言不發。

她的心思不在許常生的話里，而是在【沈灃不在家】這樣的說辭里。

這人什么時候離開了，是自己上課的時候嗎？這人不是在家里養傷的嗎？為什么忽然走了？

是為了躲避自己嗎？

還是離開了就不再回來了嗎？

各種各樣的想法瞬間就已經吞噬了許美君。

許美君的心都跟著揪緊了，就因為沈灃不在家的事情。

“美君。”許常生見許美君走神，又叫了一聲，“沈灃不適合你，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許美君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許常生的表情已經變得越發的凌厲起來。

“沈灃很快就要回美國。而沈灃的一切，你也不了解。早點抽身對你自己好。”許常生看起來是在勸說許美君，但是字里行間都已經帶了少見的強勢。

這是命令。

許美君怎么會聽不出來。

那種逆反的心一下子就涌了起來：“爺爺，你憑什么這么武斷的說我不適合沈灃，或者他不適合我呢？你和我們都沒接觸過，這話太負責了。”

像是害怕許常生阻止自己一般，許美君的口氣很急：“我成年了，我懂得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我愛沈灃，我不可能和沈灃分開的。”

“你……”許常生好像有些被許美君氣到了，“美君，你才１８歲，你知道什么是愛，什么是喜歡嗎？你只不過就是被沈灃給勾引了而已。”

“爺爺！”許美君急了，“我不管你怎么說，我就是不會和沈灃分手的。”

反正已經被許常生知道了，許美君倒是也不藏著掖著，那種破罐子破摔的情緒越來越明顯起來。

“既然您也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需要瞞著您了。我要和沈灃在一起，我要和沈灃結婚，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許美君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而后，許美君看著許常生的眼神卻顯得再認真不過。

許常生似乎有些被許美君氣到了，但是也就只是瞬間，許常生冷笑的看著許美君。

許美君被許常生看的有些頭皮發麻。

“美君，你確定沈灃和你一個想法嗎？”許常生犀利的問著許美君。

自己找過沈灃的事情，許常生不會和許美君說。

許美君的脾氣和性格許常生很了解，在這樣的事情上，除非是沈灃親自出面，不然自己說破嘴皮，許美君也不會妥協。

所以，問題的關鍵，仍然還在沈灃的身上。

而許美君被許常生的話問的一怔，但是嘴巴卻仍然倔強的看著許常生：“沈灃會和我在一起的。”

許常生就這么一瞬不瞬的看著許美君，但是卻不再開口。

許美君也沒回避許常生的眸光。

最終，是許美君打破了沉默：“爺爺，我困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最后一科專業課要考試的。”

許常生沒說話，倒是也沒攔著。

許美君幾乎是奪門而逃，從許常生的書房離開了。

一直到回到房間，許美君的心跳多沒能平穩下來，她走進房間，就把自己反鎖了起來，背靠著房間的門，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她以為沈灃是在休息，所以這幾天沒給自己發消息。

她也以為是因為許常生的阻止，沈灃敏銳的發現了，所以才沒主動找自己。

結果，最終的結果竟然是沈灃不在家，早就已經離開了。

許美君變得有些恍惚起來，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

很久，許美君拿起手機，根本不看現在的時間是幾點，直接撥打了沈灃的電話。

在電話接通的瞬間，許美君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生怕沈灃不接電話。

手機一次次的響著。

許美君的心也跟著無人接聽的鈴聲，瞬間跌到了底谷。

在許美君快絕望的時候，沈灃的聲音略帶了幾分疲憊，從手機那頭傳來：“美君，怎么還沒睡覺。”

一句話，卻讓許美君安靜了下來。

那些質問的話，也在許美君的喉嚨口再也問不出聲。

反倒是沈灃擰眉：“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為什么會這個時間點給我的電話？”

沈灃的口氣變得緊張，他暫停了會議，直接拿起手機，朝著會議室的門外走去，走到安靜的位置，捏著有些犯疼的腦門，耐心的問著許美君。

許美君的紅唇動了又動，很久才問著：“你不在家嗎？”

“你來找我了？”沈灃安靜了下，“你現在才發現我不在許家？”

許美君：“……”

沈灃的字里行間里，似乎并沒隱瞞許美君的意思，而是自己這段時間因為許常生的阻攔，反而沒看見沈灃。

陰差陽錯的才出現了現在的誤會。

倒是沈灃顯得敏銳的多，直接問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許美君是一個藏不住心思的人，倒是直接的說：“爺爺發現我和你的事情了，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和爺爺吵了一架。”

說著，許美君又好似在保證什么似的：“但是我和爺爺很明確的表達了我的意思，我和你不會分開的。”

這一次，不說話的人是沈灃。

好似沈灃就在安靜的聽著許美君的話。

許美君卻對這樣的沈灃變得有些惶恐不安起來。

她的心跳很快，抓著手機的手汗涔涔的，很久，許美君才喃喃自語的開口：“所以，沈灃，你不會離開我是不是，你去哪里都會帶上我的，是不是？”

歷來都顯得樂觀開朗的許美君，在這一刻卻顯得惶恐不已。

甚至，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許美君都覺得自己的力氣已經被掏空了。

她想得到沈灃的認可。

但偏偏，沈灃卻始終保持了沉默，一言不發。

就算是隔著手機，許美君都可以感覺的手機那頭，這人的冷漠和無情。

許美君想哭，但是卻發現自己哭不出來，甚至所有的聲音都已經哽住了，完全無法再張口說一句話。

很久，許美君的聲音才幻化成了一聲呢喃：“沈灃，你說話啊……”

“我明天會回去，回去再說，嗯？”沈灃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但是卻聽不出這人的情緒。

更因為隔著手機，許美君也看不見沈灃的任何反應。

但是卻在這樣平常的話語里，許美君卻越發覺得寒冷起來，一陣陣的朝著自己的心口卷來。

想再說什么，沈灃的聲音再一次的傳來：“我先開會，乖一點，有任何事情，等我回去處理。”

許久，許美君應著：“好。”

“乖一點。”沈灃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哄著許美君。

而后，沈灃掛了電話。

許美君沒說話，就這么緊緊的抓著手機，那是一種不安的直覺，言不清道不明的。

許常生的話，加上和沈灃的電話，徹底的讓許美君失眠了。

她就這么躺在床上，明明屋內開著暖氣，但是許美君卻覺得四肢冰涼，一直到眼皮再也撐不住了，許美君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在夢魘里，許美君看見了沈灃。

不再是現在哄著自己開心的沈灃，而是轉身就顯得殘忍無情的沈灃，從薄唇溢出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冷酷。

【我們分手吧。】

這五個字，徹底的成了夢魘，就這么糾纏著許美君，整宿整宿的。

……

而同一時間——

沈灃掛了電話，這才轉身回了會議室。

視頻的那頭，仍然還是紀一笹的身影，紀一笹看見沈灃回來的時候挑眉，倒是笑了笑，有些言不清道不明的。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了當的和許美君提分手呢。”紀一笹說的直接，“結果你這表情，我猜肯定還哄著小姑娘一陣了吧。”

沈灃沒說話，就這么雙手交疊的坐在位置，低斂下沒眼，一臉的深思。

紀一笹的態度倒是淡定：“沈灃，這種做法太不像你了，你從來都是不拖泥帶水的，但是在許美君的問題上，你卻總是猶猶豫豫的。”

“……”

“不想在許家和許美君面對面，就證明你早就已經接受了許常生的意見。你其實一句話，就可以讓許美君不再纏著你了。你又何必把你們的情況變得更復雜呢？”

紀一笹是真的想不明白。

沈灃做事從來殘酷無情，而面對許美君的時候，沈灃帶了很多的人性。

就好比，許美君找上沈灃，沈灃可以直接了當的說分手，不再回到許家，許美君一點辦法都沒有，時間長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結果現在倒好，那個猶豫不決的人是沈灃。

許美君只會因為沈灃的猶豫不決而懷抱更多的希望。

“你要真舍不得，就把許美君帶上，畢竟許常生也拿你沒任何辦法不是嗎？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真的交給老天來決定了。”

紀一笹換了一種建議。

沈灃沒理會紀一笹的調侃：“你很閑？”

“不閑。我就是看你們覺得蛋疼。”紀一笹直言不諱。

“我給你找個泌尿科的醫生，割了就不疼了。”沈灃不咸不淡的應著。

紀一笹：“……”

最終紀一笹撇撇嘴，倒是沒說話，直接轉移了話題，把問題帶了回來，不再提及許美君的事情。

而沈灃卻變得沒了心思。

紀一笹冷哼一聲，干脆直截了當的掛了視頻，也懶得再和沈灃廢話了。

沈灃就這么頹然的坐在凳子上，捏了捏有些頭疼的腦門，第一次變得這么猶豫不決的。

若是許美君去過自己的房間，就會很清楚的知道，在徐家，沈灃的任何東西都已經被清理的干干凈凈了，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來過一樣。

在之前的電話里，沈灃應該毫不猶豫的拒絕許美君。

結果，卻意外的改變了口風。

以為許美君委屈的聲音，沈灃忽然變得心慈手軟起來。

而在沈灃離開的時候，也已經給許美君買好了北潯最中心位置的公寓，還是大平房的公寓，里面的一切都已經準備穩妥。

等許美君接收了公寓后，律師自然會把自己交代的空白的支票遞給許美君。

沈灃覺得，這樣他們就不會再相欠了。

沈灃也認為，自己不可能再進入北潯了。

結果，這些該做的事情，沈灃卻一個都沒做，他站起身，有些煩躁的走到落地窗邊，就這么看著窗外的月色。

一片漆黑。

除了馬路上的路燈外，就連路面都顯得安安靜靜的。

但沈灃的方向卻是看著大院的方向。

很久，沈灃的手心攥成了拳頭，既然許美君說了，那么就當面和許美君把這些話說清楚。

讓許美君惦記自己，不如讓許美君恨自己一輩子。

終究，是自己虧欠了許美君。

沈灃閉眼，就這么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

——

翌日。

北潯下了一夜的大雪，這是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天亮的時候，整個北洵城已經徹底的被大雪覆蓋住了。

A大各個系的學生基本都結束了最后一門考試，可以迎來新年的假期。

這讓大家都顯得興奮不已。

而許美君卻安靜的不能再安靜，就這么踩在雪地里，一步步的朝著校門外走去，甚至，她的精神都有些恍惚起來。

“美君，年后見啊。”

同學們看見許美君都很自然的打著招呼，許美君好半天才回過神，尷尬的笑了笑。

而后，她抱著自己的書本繼續朝著學校外走去。

忽然——

許美君的腳步就這么停了下來，她瞬間抬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么，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被人，而是沈灃。

“你……”許美君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那舌尖就好似被什么東西咬著了一樣，一句完整的話就這么說不上來了，只能安安靜靜的看著沈灃。

明明就一周不到的時間沒見到這人。

但是在昨天的那一通電話后，許美君卻覺得他們似乎一輩子沒見面了。

那抱著書本的手緊了緊，許美君的眼神倒是沒任何的閃躲，就這么安安靜靜的看著沈灃。

她想故作輕松，但是卻說不出口。

想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心口卻不斷的堵塞的難受。

甚至看見這人的迫不及待也變得有些逃避起來。

結果，沈灃并沒給許美君太多的反應機會，就已經直接牽住了許美君，許美君的手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

沈灃感覺的出來，只是沈灃并沒松開許美君，一個反手，她的手心就這被徹底的包裹在了沈灃的大掌里。

許美君也不再掙扎，就這么安靜的任沈灃牽著自己，朝著學校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