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其他兩組嘉賓便出門了,走之前林澄還特意去了夏希艾的房間一趟,把昨天完成任務的小獎勵給他帶了份,夏希艾順手帶去了江流深房里,江流深得知是誰給的之后,酸溜溜地說:“他還真喜歡你。”
夏希艾無語:“你怎么連他的醋都要吃?他那么乖。”
“乖是乖,但他畢竟是段明煬送進來的人。”
“是嗎?”夏希艾有些驚訝。
“對啊,不然他這個剛出道才一兩百萬粉絲的小偶像,怎么能接到這么好的資源?”江流深道,“怕不是段明煬派來籠絡你的。”
看來江流深對上次頒獎典禮前段明煬的那聲“小朋友”還耿耿于懷。
夏希艾拿他沒辦法,只好身體力行地表明了自己絕不會被拐走的堅定立場,這一天都緊跟著寸步不離。
白天節目組進房間錄了點采訪和日常,順便讓醫生來重新量了體溫。江流深這次燒得不算嚴重,但一直退不下去,除了頭暈之外,胃病也偶爾發作,實在不宜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于是晚上便按照原先的計劃,在套房內多裝了幾處攝像機,朱志明親自坐鎮隔壁房間的監控屏幕前,信誓旦旦要拍出一段絕美浪漫的雙人舞會來。
結果一開場,江流深先帶著夏希艾到餐廳喝酒去了。
朱志明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餐廳壓根沒裝攝像機,只能靠其他地方的攝像機隔著老遠拍,聲音也聽不太清。
江流深只倒了小半杯紅酒,遞給夏希艾,讓他嘗嘗味道,自己喝的卻是熱白開水。
夏希艾見他謹遵醫生叮囑,稍感欣慰,沒想太多就接過酒杯喝了。放下酒杯過了一小會兒,臉上便浮起了淺淺的緋色,談不上醉,但神態已經比剛剛松懈了許多,膽子也大了些,當著攝像機的面,居然就親昵地撫上了江流深的額頭。
“好像還有點燙……”
江流深不接話,拉下他的手,輕輕捏著,問:“我們去客廳跳舞吧?”
“可是我還沒學,不會跳……怎么辦?”他本來打算昨晚現學的,結果江流深生了病,他陪著照顧,哪兒還有空學。
“沒關系,我教你。”
江流深帶著他往客廳走,站定后一轉身,把差點撞到的自家小朋友攬入了懷,扶著腰,牽起手,跳舞的架勢便擺好了。
客廳內本就播放著事先預備好的柔緩音樂,夏希艾仔細一聽,發現竟是他那首《專屬深愛》的慢速鋼琴純樂版,節目組也真是用了心。
“我往后,你就往前,我往前,就往后,很簡單的,來,試試。”江流深一邊對他說著,一邊邁開了步子。
夏希艾低頭認真學習他的舞步,每一步都細心牢記,嘗試了十分鐘左右便找到了感覺,前后進退動作愈發流暢,踩到江流深腳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忍不住抬頭開心地說:“我好像學會了!”
他心里高興,連帶著眼眸也跟著變得格外黑亮靈動,宛如澄澈泉水,配著含笑的薄紅臉龐,又多添了幾分天真明媚。這一幕被攝像機拍得一清二楚,屏幕前觀看的朱志明和其他工作人員都由衷比贊。
不愧是江太子爺,撩夫手段一流,這種樣子的夏希艾,估計所有粉絲都沒見過,這段播出去收視率一定暴漲。
正這么美滋滋地想著,江流深忽然松開了懷抱,繼而轉身去房間內,取來了那個定制面具,親手給夏希艾佩戴好,頓時大半張臉都被嚴嚴實實地擋住了。
朱志明:“……”
工作人員:“深哥這是干嘛?他應該知道剛剛的夏希艾很吸睛吧?”
“……他就是知道才擋住。”
眾人皆愣了愣,一秒后反應了過來。
江醋王果然名不虛傳。
夏希艾毫無察覺,剛剛喝的酒后勁又返上來了些許,令他臉頰發熱,思維不太清明,眼中只剩下面前人英俊的臉,看著看著便有些癡了,抬手輕輕撫摸江流深的臉頰和眉眼,忽然覺得……很不想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見這張臉。
“你不戴嗎?”
江流深勾唇笑了笑,摟著他慢慢地轉圈跳舞,壓低聲音貼到他耳邊:
“我喜不喜歡戴東西,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屏幕前的一干人等臉都快貼到屏幕上了,還是聽不清客廳里的兩位在說什么悄悄話,只能看見轉了個圈回來之后,夏希艾的耳朵突然變得通紅。
朱志明痛心疾首:“我就知道不該聽他的把麥克風撤了!”
說歸說,但他也知道,江流深要是再讓他撤走麥克風,他也只能乖乖照做。
好在江太子爺還算給面子,講了會兒悄悄話后,便開始用正常音量交談了,談話的內容倒挺一本正經。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都一年過去了,上回和你參加這節目感覺就在昨天。”江流深回憶著,突然噗嗤笑了聲,說:“當時天天看你討厭我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真的有趣。”
夏希艾瞪他一眼:“你也知道你討人厭。”
“那你可錯怪我了,我平常對人都不那樣,覺得你好玩兒才逗你。”
“我哪里好玩兒了?”
“哪里都好玩兒。誒對了,說起好玩兒,除了這趟的四個地方,還想去哪里玩嗎?我帶你去。”
“你先把病養好再說吧。”夏希艾一只手搭著他的肩,掌心下的皮膚微微發燙,“發著燒,能去哪里?后面的行程說不定都不能去了。”
“不可能,我就算發燒發到42度也要堅持下去,努力向上的愛豆都是這樣的。”江流深毫不臉紅。
夏希艾無語:“別忘了你錄完這個就要去拍戲了,時間上也沒檔期出去玩吧。”
“那可以約以后。”江流深輕笑,“反正我們的以后還有很久很久。”
監控屏前的一女性工作人員瞬間捂心口倒吸氣:“我總算知道小天使是怎么淪陷的了,這誰遭得住啊……”
一男員工不以為然:“就憑深哥的自身條件,不用撩我都樂意嫁給他。”
“呸!你怎么不看看你自身條件,你配嗎?”女員工嫌棄道,“還不快拿小本本記下來,深哥在線教學,你能不能告別母胎solo就靠他了!”
客廳內的兩人繼續邊聊天邊慢悠悠地跳舞,或許是音樂過于舒緩,又或許是紅酒后勁過于強烈,不知不覺間,夏希艾的腦袋就一點一點,最終困頓地靠在了江流深的肩頭。
“別靠我這么近,會傳染給你。”江流深將他稍稍推開了些,“我送你回房間睡吧?”
誰知夏希艾竟搖搖頭,悶聲說:“想睡你這……”
江流深訝然,小朋友平時可不會這么黏人,他仔細一看,夏希艾眼神迷迷瞪瞪的,三分醉意四分困頓,清醒指數不太高,難怪這么坦率主動。
他低聲故意說:“那可不行,這是在錄節目,就算我沒生病,你也不能跟我睡。”
夏希艾癟了癟嘴,似乎有點委屈,小聲囁嚅:“你不在我睡不著……”
江流深怔了怔。他們平時在家都一起睡,偶爾他回來得晚,確實經常看到夏希艾坐在客廳看他的電影,或者在琴房練琴練歌,哪怕是睡了,他一進房間稍有響動,立馬就醒了。還以為是睡得淺,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兩天小朋友精神狀態不太好。
但江流深沒忘了自己生著病,心里天人交戰了半天,還是把夏希艾的健康放在了前頭,板起臉嚴肅道:“這么大個人了,得學會自己睡,知道嗎?”
夏希艾搭著他肩的手緊了緊,垂著睫毛,沉默幾秒,最終點了下頭,聽話地說:“知道了……”
江流深再給顆糖:“等我病好了,天天陪你睡。”
夏希艾倏然抬眼,眼里又亮起了光,雀躍又綿軟地“嗯”了聲,被哄得服服帖帖的。
江流深摟著他跳最后段舞,心里卻已經開始盤算起后邊幾天的事兒了:得讓節目組把酒店房間升級成豪華套房,布置上鮮花,晚上把攝像機關了或者擋得嚴實點,聲音要實在關不掉,還可以捂住小朋友的嘴,那樣也挺刺激,但不能欺負得太狠,畢竟還得錄節目……
他想得倒挺美,可事實證明,也只是想得美。
后邊錄制的十幾天,去的地方都是同緯度的寒冷地區,他們幾乎都是戶外活動,為完成任務不斷奔波,導致他的這場燒斷斷續續時好時壞,好不容易壓下去幾天,看似無恙了,又擔心病菌沒消滅干凈,不敢和夏希艾同睡,結果過了兩天受了點寒,又發起了低燒,連帶著胃痛一起復發,直到最后幾天都沒徹底恢復,堪稱他最痛苦艱難的一次錄制體驗。
最后一晚,他們住在北海道的一家溫泉旅店內,依舊分了六間房。
江流深此時已經放棄同房睡了,這些日子,他都是通過視頻通話來哄夏希艾安然入睡的,可除了喝了酒的那一晚之外,夏希艾對跟他一起睡的事似乎沒什么執念,連通話里都是催促他快掛了去睡覺,簡直讓他懷疑那晚可憐巴巴地說“你不在我睡不著”的小朋友是他做夢夢見的。
晚上聚餐時,為了慶祝節目錄制順利收官以及已播出的第一期收視率創新高,節目組特意準備了當地有名的梅子酒。江流深有病在身沒法喝,還監督著夏希艾不亂喝,這酒度數高,小朋友隨便喝兩口估計就醉了,第二天肯定得頭痛。
酒足飯飽之后,眾人便各回各房睡去了,江流深照例對夏希艾說了句“回房給你撥視頻”,正欲轉身,浴衣衣角卻被拉住了。
“你……是不是明天就進組了?”夏希艾問他。
江流深愣了愣:“是啊,怎么了?”
本來今天就該進組了,但由于要上這節目,好說歹說才讓導演往后推遲了一天。
“沒事……”夏希艾松開了手,表情有些糾結,“那……你今晚早點休息。”說完便匆匆回自己房去了。
江流深沒明白這是哪一出,想著反正一會兒還要視頻,就沒往心里去,回自個兒房間泡溫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