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便又是新一輪工作開始了,江流深年后有一部新戲要拍,檔期本就很趕,但還是見縫插針地把《一路向西》第二季的行程安插了進去。夏希艾說了幾次“算了我們不去了”,統(tǒng)統(tǒng)被無效駁回。
江流深不管是寵他還是欺負他,都有點兒霸道成分在里頭。
第二季節(jié)目的模式大體和第一季相同,只不過換了四個新城市:威尼斯、蘇黎世、溫哥華和北海道。嘉賓也有所變動,除了他們兩個之外,蘇芷和周雨萱也重返節(jié)目,陶小桃要開演唱會,抽不出時間。至于尤清,節(jié)目組既然選擇了夏希艾,顯然不可能再請他來了。
于是又重新選了兩位新嘉賓,一位是最近小有人氣的新人偶像林澄,一位則是出演過不少經(jīng)典影視劇的老牌女演員潭夢。
林澄一來,夏希艾就不是原先六人組里年紀最小的了。他倆年紀相仿,林澄又是乖巧活潑型,在前往威尼斯的飛機上,聊了會兒便混熟了。
“希艾哥,你今年要發(fā)新專輯嗎?”
“嗯,應該會發(fā)的。”
“那什么時候辦演唱會呀?我一定搶票去聽!”
“還沒定,你要想來我送你票啊。”
“好啊好啊,謝謝希艾哥!”
“不客氣。”
“誒對了,我一直想問,希艾哥你怎么練聲的呀?”
夏希艾剛要回答,身后伸出只手將他攬了回去。
“小林同學,希艾昨晚沒睡好,他需要休息。”江流深道。
林澄愣了愣,隨即關(guān)切道:“希艾哥你為什么沒睡好啊?失眠嗎?我這兒有助眠的精油……”
“不勞煩了,我這兒也有安神的東西。”江流深貌似體貼道,“你也休息一會兒吧,落地了還要倒時差,睡不了多久的。”
林澄點頭:“好的,謝謝深哥!”
江流深滿意地看他戴上了降噪耳機閉眼休息,繼而捏了捏自家小朋友的臉頰:“還不睡?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嗎?”
夏希艾瞪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害我沒睡好。”
“不能怪我啊,整整十五天呢,我總得預支點兒吧?不然怎么熬得住?”江流深毫無愧疚之意。
錄真人秀就這點不好,幾乎每時每刻都暴露在鏡頭之下,雖然說晚上睡覺會把房間里的攝像機蒙住,但讓夏希艾這樣臉皮薄的人在鏡頭之下做點什么沒羞沒臊的事,他肯定是萬般不情愿的。因而昨晚趁出發(fā)前,江流深吃了個夠本,算作這十五天的儲備食糧了。
夏希艾懶得搭理他,扭過頭調(diào)低椅背,蒙上眼罩休息了。江流深自知理虧,沒多加騷擾,就偶爾替他蓋上滑落的毯子。
飛機落地后,照例是先去酒店辦理入住,導演組雖然想要熱度,但也擔心兩位人氣夫夫睡在一間房過于刺激,夏希艾看起來還算安分,但江太子爺……就不一定了,要是影響后續(xù)拍攝就糟糕了,因此討論到最后還是讓他倆分房睡。
江流深見自家小朋友拿了房卡毫無異議,一點兒也不想和他同間房的樣子,只好接受了這個安排,但卻趁人不注意,悄悄把導演朱志明拉到了角落,問:“明天的分組,還是抽簽?”
朱志明莫名道:“嗯,對啊,安排表上不是寫了嗎?”
江流深揚眉,又重復了遍:“還是抽簽?”
朱志明:“……”
第二天,分組完畢后,夏希艾疑惑道:“安排表上不是說抽簽分組嗎?”
江流深已經(jīng)將節(jié)目組發(fā)放的背包和物品都整理好了,連同夏希艾的那份一起背到了身上,不以為意道:“節(jié)目嘛,總會有些變動的。來,把帽子戴好。”
夏希艾伸手去接,江流深卻躲了躲,親自替他戴上了厚實的毛絨帽,也不知道是從哪家兒童服飾店買的,兩旁居然還垂著兩個毛線球。
自認外在形象非常酷的夏希艾:“……沒有別的帽子了嗎?”
“沒了,怎么,不喜歡?這多可愛啊。”江流深順手還在他下巴處打了個蝴蝶結(jié),兩個毛茸茸的球襯著小朋友白皙的小臉,清秀又可愛,讓人恨不得親兩口。就是不知道為何,精神狀態(tài)似乎不佳。
“昨晚沒睡好嗎?”他問。
夏希艾不答,冷眼一掃:“解開。”
“解就解嘛,這么兇干什么。”江流深故作委屈,邊解邊對一旁的攝像大哥說,“這段別剪啊,讓粉絲看看,你們眼里純良無害的小天使平常都怎么欺負我的。”
夏希艾哭笑不得,任由他去了。
六位嘉賓共分成了三組,他倆一組,林澄和蘇芷一組,周雨萱和譚夢一組。任務一開始,江流深便牽起夏希艾的手大步邁了出去,在前頭開路,攝影師忙不迭地跟上去。
冬日的威尼斯氣溫徘徊在零度附近,由于地中海氣候,算不上有多徹骨嚴寒,但降水量卻相當豐富,這會兒剛下過一場雨,是故空氣間有些潮濕陰涼,若不做好防寒準備,冷風一吹,寒意侵入皮骨,免不得要得一場感冒或發(fā)燒。
本來這樣的寒冷時期行人應該是較為稀少的,可這陣子正逢威尼斯狂歡節(jié)開幕,街上盡是身穿奇裝異服、頭戴面具的慶祝者,許多游客慕名而來參與其中,大街小巷和水道河面上到處都是一派熱鬧景象。而他們此番任務,便是要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節(jié)目組給的線索,得到最后的拼圖。
“跟著我,別走散。”江流深轉(zhuǎn)頭叮囑了句。
夏希艾看了眼他們緊握的手,心道這想走散都走不成啊。
周圍還有些前線粉絲跟著他們一起行動,雖然離得比較遠,但長焦鏡頭在手,有什么拍不到的?夏希艾眼力好,甚至能看見她們紅著臉竊竊私語,想必他倆手牽手做任務的事已經(jīng)傳到網(wǎng)上去了。
哎,反正小號都曝光了,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這么一想,心理負擔便輕了不少,他反握住江流深的手,問:“你背包重嗎?還是分給我一點吧。”
江流深笑了笑:“不重,你要是走累了,也可以上來,我背著你,輕輕松松。”
“又不正經(jīng)。”夏希艾微惱地拍了下他的背包,順便掂量了下,還好確實不太重。
江流深做任務的速度確實不是蓋的,憑借初始線索立馬就在一位船夫那兒尋到了下一條線索,可當船夫示意他們上船的時候,江流深卻擺擺手,用英語道:“我們先去逛逛,下午再來。”
船夫:“?”
夏希艾:“?”
節(jié)目組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嘉賓沒做完任務要去閑逛。幾個隨行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忍不住提醒:“深哥,我們在錄節(jié)目呢……”
“節(jié)目沒規(guī)定不能逛啊,反正最后能完成不就行了?”江流深理直氣壯,牽著夏希艾就往熱鬧的商業(yè)街走,“小朋友,來吧,大哥哥帶你玩兒去。”
夏希艾被他輕輕一拽,就帶跑了。工作人員無語凝噎,彼此無奈互看一眼,只得跟上去。
反正只要這倆人在一起,不管拍什么內(nèi)容觀眾都愛看。
毗鄰水道的商業(yè)街上各式商店繁多,賣得東西五花八門琳瑯滿目。江流深像是有確切的目標,牽著夏希艾慢悠悠地逛逛走走,買了些紀念的小玩意兒,還接著往前,直到來到一家賣面具的店。
這家店的門面看起來就十分高檔,故而里頭靜雅,客人不多,陳列的都是些精美華麗的手工面具,標價比沿街叫賣的那些成品自然是高昂多了。
“明天的行程是參加化裝舞會,得買個面具。”江流深說。
夏希艾犯了難:“可我有點選擇困難……”
“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我提前預定好了。”
江流深徑直走向柜臺,說了一堆英文后,店員去取來了一個長方形的實木盒子,在他們面前打開,靜臥在柔軟綢緞間的是一個白色半臉面具,造型簡單,雕飾卻繁復別致,變換角度可見光澤微閃,顯然是上好的材質(zhì)制作而成的。
“本來想做個金的,又怕你覺得太高調(diào)。”江流深拿起來,“試試合不合適。”
夏希艾這回很聽話,乖乖脫下帽子,耳朵尖紅紅的,任他給自己戴上了面具。
江流深戴上后卻噗嗤一笑,夏希艾問:“怎么了?我戴著不好看?”
“不是不好看,就是搞笑。”江流深又替他摘了下來,端詳一番,“嗯,還是露整張臉好看。不然把這面具退了吧?也不是非要戴著面具才能參加化裝舞會。”
夏希艾神情明顯有些不舍得,可遲疑片刻,還是說:“好吧,不合適就算了……”
江流深大笑:“逗你玩呢,合適合適,艾艾就算套個塑料袋也合適!”
夏希艾怒而捶之。
待打鬧夠了,他們才拿著盒子離開了店。江流深定制時就已經(jīng)結(jié)清了帳,卻怎么也不愿說究竟花了多少錢,只道“男朋友賺的錢就是給你花的”。
中午,享受盡了當?shù)孛朗澈螅麄儾胖胤等蝿罩骶,乘上了威尼斯當?shù)刂呢暥嗬恍腥龡l船浩浩蕩蕩出發(fā),行至途中,遇到了從另條水道上駛來的林澄和蘇芷。
林澄大老遠就熱情揮手打招呼:“希艾!深哥!”
江流深眼睛一瞇。才一天過去,就把“哥”這個輩分去掉了?
兩組人聊了幾句,發(fā)現(xiàn)要去的是同個地方,便讓兩艘船的船夫并列而駛。林澄沒怎么出過國,對周遭一切都覺得新奇,話頭止不住,問東問西,偶爾幾句天真漫語令人忍俊不禁,給節(jié)目增加了不少效果,倒也不會覺得煩擾。
“希艾,你會跳舞嗎?”林澄問,“明天舞會上要跳舞吧?”
經(jīng)他一提醒,夏希艾才想來還有這樁事:“我不會哎,你會嗎?”
“唔,我以前當練習生的時候天天練跳舞,有基礎(chǔ),學一下應該能學會吧!”
“那很厲害呀。”夏希艾由衷夸獎。他以前是直接參加歌手選秀出道的,沒當過練習生,自然也沒上過舞蹈課程。
林澄撓頭嘿嘿一笑:“還好啦,你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呀。”
“我會教他的。”
江流深忽然插話,微笑著看向夏希艾:“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希艾。”
“……有嗎?”
“沒有嗎?你再想想?”
夏希艾看著殷殷期盼的眼神,喉結(jié)動了動,艱難道:“……好像有吧……”
江流深高興了:“是吧!”
林澄看不懂他們之間的眼色,只當夏希艾確實有人教跳舞了,沒再執(zhí)念于此,很快便換了個話題。
“誒,這里冬天要是水面結(jié)冰了怎么辦呀?這些船夫不就沒生意做了嗎?怎么賺錢?”
一旁的蘇芷淡淡道:“這里氣候關(guān)系,很少結(jié)冰。”
林澄點點頭:“蘇芷姐好博學。”
他伸手撥弄了下船邊的水流,又立馬縮了回來,道:“好冷好冷,這要是落水得凍死吧。”
蘇芷:“好好坐著誰會落水啊。”
她話音剛落,前方交叉的水道突然橫穿出了另一條貢多拉,速度很快幾乎躲閃不及,眼看著就要撞上,所幸兩位船夫經(jīng)驗豐富,立馬調(diào)轉(zhuǎn)船頭,堪堪避過。
可面對危險時人本能地就要往后躲,蘇芷和林澄同時歪向右側(cè),船的重心一偏,下一秒就即將傾覆。
夏希艾就坐離林澄一米不到,立刻伸長手臂猛推了他后背一把,幫助他穩(wěn)住了平衡。可自己卻半個身子露在船外,搖搖欲墜,最終沒能把控住平衡,一頭栽倒了下去,連忙慌亂地閉上眼。
周圍有那么多人在,倒不用擔心人身安全,就害怕落水之后凍出病來,影響之后的行程……
就在他的臉即將貼到冰冷的水面之時,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一拽,硬是將他整個人拽了上來。
夏希艾詫異回頭,只聽“撲通!”一聲,冰涼的湖水飛濺上臉,而拽他回來的江流深,已經(jīng)因重心不穩(wěn)而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