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墨辰心思敏銳，精明穩重，短短幾秒就想通了俞琰烽為什么會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

如果他們因為俞琰烽而對莫利做出某種妥協，這就會削弱俞琰烽手中跟他談判的籌碼，畢竟，從莫利手中換取病毒原體來給俞琰烽治療，也算是為俞琰烽付出了，可以抵消他的功勞。

正常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不好意思提出更多的要求，更何況，俞琰烽骨子里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

他更不會愿意。

“我尊重你的意見。”戰墨辰開口。

他是覺得，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決定負責，而別人所能做的，就是勸告和尊重。

顧非煙卻不肯，“不行，我不同意。”

甩開戰墨辰的手走到俞琰烽面前，她白皙俏麗的臉上滿是交易，一雙杏眸瞪著他，“俞琰烽，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三個月的時間有可能會發生很多事，你真的要用自己的命來賭嗎？”

“我的身體我清楚，我不會出事的。”俞琰烽故作灑脫的笑，可蒼白的臉色卻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顧非煙又勸了一陣，可俞琰烽怎么也不肯松口。

這是他的事情，就算她說得再多，他不肯聽，顧非煙也沒有任何辦法。

最后，她真的快要被氣哭。

“俞琰烽，你就真的這么死心塌地的要救你父親嗎？就算你這一次的功勞一點不剩的搭進去，以他做下的那種萬惡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一個無期徒刑，你覺得值得嗎？他在跟SC組織同流合污的時候，可沒有為你和俞夫人考慮過！”

俞琰烽只有一句話，“他是我的父親。”

“那你自己呢？你就舍得放棄你自己的工作？要知道，只要你父親身上的事情敗露了，你就別想著再跟現在一樣了。”

“……嗯。”俞琰烽輕輕點頭。

他虛弱的靠在門框上，一雙平日里帶著張揚笑意的眼神溫和的看著為他著急抓狂的顧非煙，眼中滿是無奈和感動。

抬眸看向站在顧非煙身后不遠處的戰墨辰，發現戰墨辰臉上并沒有不滿和吃醋，反倒也隱隱帶著幾分擔憂，俞琰烽心里掠過一絲復雜的感覺，倒是更覺得暖和了。

他一直以為他和戰墨辰只可能做一輩子對手，沒想到，竟然有天也能做朋友。

但是……

以后，他也許連做戰墨辰的對手都沒有資格了。

唇角扯出一絲淺薄笑意，俞琰烽轉身朝著房間里走去，竟然讓自己忽視背后那幾道為他惋惜的視線。

他怕。

怕自己真的沒有那么偉大。

……

俞琰烽這里死不松口，便意味著莫利失去了一個鉗制戰墨辰的砝碼。

總的來說，這樣的局面對戰墨辰是有利的。

經過三天兩夜的談判，被折騰得奄奄一息的莫利終于扛不住了，開始交代一些真正有用的消息。

除了SC組織的一些事，讓戰墨辰沒想到的，竟然還有顧明珠的消息。

“你說，顧明珠整容了？”

居高臨下的站在審訊室中，戰墨辰一雙幽深極黑的鳳眸睨著被綁在椅子上的莫利，渾身散發著極為凌冽的氣勢。

僅僅一句問話，便讓莫利渾身發冷。

這幾天，他可是吃夠苦頭了。

“是，是……是顧明珠她自己要整容的，說是換一張臉以后好替SC組織做事，自己行事也能更方便一點，還不用怕被通緝……”

忙不迭的，莫利便把顧明珠給賣了一個底朝天，什么都說了。

戰墨辰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就說，這么久過去了還沒有發現顧明珠的影子，他真以為是自己手下的幽冥辦事不利了，沒想到，竟然還藏著這么一樁秘密。

顧明珠，還真是一條深謀遠慮的美女蛇！

“顧明珠為SC組織做事還要換一張臉，這做的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難道，要為你們SC組織做臥底？”房間中的陳燁忍不住了，聲音里滿是冷冷的譏諷。

為了根除SC組織這顆毒瘤，他們幽冥不知道折損了多少兄弟進去，現在還有幾十個躺在醫院里等著康復。對莫利，陳燁覺得自己這種性子還算柔和的人都恨不得殺之而后快，更別說好好跟他說話了。

“不是……”莫利虛弱的搖了搖頭，再也不敢不說實話，但顧明珠究竟最近做了什么，他是真不知道，只能試探著回答，“之前我們商量的是讓顧明珠用美色設套，誘惑男人之后摘走他們的腎臟，這也算是一個器官的來源，要是她這種辦法行得通的話，我們還打算大規模培養的……咳咳……”

一不留神，被折騰得神經虛弱的莫利就連心里藏著的大實話都說了出來，他自己驚得一陣咳嗽，剩下的話怎么也不肯吐口了。

不過，戰墨辰和陳燁對視一眼，陳燁便明白了戰墨辰的意思。

最近京城北邊有點兒不太平，有兩個人都去警察局報警說自己被一個女人給坑了，在賓館開了房，第二天醒來就發現自己身體里少了一個器官。

因為動手的人極為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原本這案件是沒有一點兒頭緒的，可現在，好像線索出現了！

這也算是陰差陽錯。

戰墨辰對著陳燁點了點頭，陳燁心神領會，轉身便出了審訊室，去外面安排人給顧明珠布網。

而戰墨辰，則留下來，不徐不疾的繼續從莫利口中挖出點什么。

……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五月份。

溫度升高不少，路邊的樹木抽出了新芽，看上去生機勃勃的一層嫩綠，極為的惹人喜歡。

進入亂穿衣的季節，路上行人有的穿著輕薄的外套，也有的人開始穿單衣，和這些人不同的是，有一個穿著薄外套的女人臉上帶著白色的口罩，可卻還在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恨不得把自己整張臉都給嚴嚴實實遮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