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指著門外的手都在顫抖，她眼中帶著幾分緊張和不耐煩，對顧建國沒了好臉色。
剛才的相談甚歡，就像是錯覺。
顧非煙有些懵。
她不知道沈奶奶為什么突然這么激動，但她知道，沈奶奶心臟不好，最好減少情緒波動，更不能承受巨大的刺激，這樣對她的身體不好。
“你先走吧。”顧非煙杏眸看向顧建國，淡淡說道，“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可是……”
“你繼續(xù)呆在這里，只會讓奶奶病情加重。醫(yī)院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如果你不走，我只能讓護士請走你了。”
“……”深深看了顧非煙一眼，顧建國郁悶點頭，“好，我走！你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我打你電話，你要接，聽到?jīng)]有？”
“看心情吧。”顧非煙沒有給準話。
顧建國臉色臭得可以，但再怎么心情惡劣，也只能離開。
等顧建國一走，顧非煙便在病床前坐下。
她眼含無奈，握住沈奶奶還在顫抖的手，輕輕的將她干枯如樹皮般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輕聲問道，“奶奶，你干嘛生這么大的氣呀？氣壞了身體，你想讓我傷心難過嗎？”
說著，顧非煙杏眸中浮現(xiàn)一層薄薄水霧。
是真舍不得，也是真怕。
對她最好的人，就是沈奶奶了，如果有天沈奶奶有個什么萬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想到沈奶奶有可能會離開她，她便忍不住難過。
“傻孩子，你對我一個死老太婆這么好干嗎？顧建國說得對，我自己兒子媳婦都不管我，我就不應該活著，早點死了才清凈！”
“奶奶，你說什么呢？”顧非煙抬起發(fā)紅的眸子，不滿地說道，“我不準你這么說！他們不管你，我管著，我一定會湊出醫(yī)藥費，讓你平平安安出院的！”
“我這一身的病，只會拖累你啊。”
“我樂意被你拖累，我開心。”
賭氣地將腦袋埋在沈奶奶的手中，顧非煙眼中懸而未落的淚水滾落下來。
手背被濕熱的淚水打濕，沈奶奶嘆了口氣，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顧非煙的頭發(fā)，渾濁的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小煙啊，是奶奶對不起你……”
……
等沈奶奶睡著，顧非煙拎著開水瓶出了門。
她沒有急著去開水間打水，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建國的電話。
“你在哪里？”
“我就在醫(yī)院門口，你直接過來找我吧。醫(yī)院對面那家咖啡館不錯，我們?nèi)プ埠煤谜f說話。”干巴巴等了一個多小時的顧建國終于接到了電話，瞬間眼眸發(fā)亮，一掃離開時的郁悶。
“好，我現(xiàn)在就下來，你把我要的東西準備好。”
“行行行，沒問題。”顧建國一口答應。
在病房中，他就隱約明白了顧非煙的意思。
醫(yī)院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那不在醫(yī)院不就行了？
帶著幾分僥幸，他就在樓下干等著，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等到了！想到今天過來的目的，顧建國眼中爆發(fā)一縷精芒。
……
優(yōu)雅的咖啡廳。
昏暗的燈光氤氳著情調(diào)，復古唱片機中傾瀉出婉轉(zhuǎn)的曲調(diào)。
“有什么事情，你說吧。”
小銀勺輕輕攪動著咖啡，顧非煙聲音冷淡。
她手邊是牛皮紙袋包著的五萬軟妹幣，這讓她愿意給顧建國幾分好臉色，也多了幾分耐心。
“是這樣的。”顧建國臉上笑意殷勤，“你姐姐和戰(zhàn)少分手了，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
“他們?yōu)槭裁捶质郑@個原因你也知道吧？”
“這我怎么會知道？”顧非煙丟開手中的小銀勺，靠在椅背上，一雙干凈漂亮的杏眸睨著顧建國，“顧總，你貴人事多，我雖然沒有你那么金貴，但我的時間也不是流水，你要是再這么拐彎抹角，我就不奉陪了。”
“可我錢都已經(jīng)給了！”
“對呀，已經(jīng)到了我手里了，那就是我的了，有本事你搶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顧非煙把五萬現(xiàn)金往自己包包里一塞，一副女痞子味道。
這德行是跟俞琰烽學的，別說，好像效果還挺不錯的。
顧建國氣得臉色發(fā)黑。
但是，想著今天來的目的，也知道自己不能惹了顧非煙的不滿，只能壓下心里的不痛快。
他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小煙，我們好歹是父女，何必鬧得這么劍拔弩張的，是不是？”
“你再這么假模假樣的做姿態(tài)，我就不奉陪了！”
“好好好，我直接說！”顧建國本想打打感情牌，可看顧非煙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也頭疼，干脆直接說道，“我都知道了，你姐姐和戰(zhàn)少分手，都是因為你，這個你承認吧？”
“怎么，你為了顧明珠抱不平，過來找我興師問罪？”顧非煙明知故問。
要真是興師問罪，顧建國就不會這么慷慨，一給就給她五萬。
這是在討好她呢！
“當然不是！”顧建國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你才是我的親生女兒，戰(zhàn)少看上你，我開心還來不及，怎么會找你興師問罪呢？”
“然后呢？”
“你跟戰(zhàn)少鬧了這么半月的脾氣，也鬧夠了，是不是？戰(zhàn)少畢竟是男人，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他拉不下臉來哄你，可是，只要你去哄一哄他，他一定能把你捧到天上去！”
“然后，你就可以趁機讓戰(zhàn)少多照顧照顧你，多給你幾個項目，讓你把顧家企業(yè)發(fā)展壯大，是嗎？”
被說穿了，顧建國也沒有不好意思。
“是這樣沒錯，但你也有好處。”他喝了一口咖啡，氣定神閑地說道，“只要你能嫁入戰(zhàn)家，我保證顧家的產(chǎn)業(yè)將來都會留給你和你弟弟，顧明珠一分也拿不到。只要你想，現(xiàn)在你就能進入顧氏企業(yè)中，慢慢開始接觸公司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顧明珠知道嗎？”
“呵……”顧建國目露不屑，“她知道了又怎么樣？顧家的產(chǎn)業(yè)我想給誰就給誰，我沒追究她沈家的罪行就算是開恩了。至于以后……以后再說吧！”